第40章 你在这儿，那里面的是谁

出了前厅的范围你就开始骂街，恨不得把刚才憋在心里的脏话都骂出来。

“你说说看，喊咱们来，就是怕你不去他那宝贝儿子弱冠礼，多给你送一份请帖。完了再问问你许人家没有，我许人家没有，怎么？要不要我把诫儿也抱过来让他问问诫儿许人家没有？我许不许关他屁事啊，许谁也不可能许他家，要他操那个闲心？管那么宽怎么不去把黄河边的堤坝修一修？”

你一边走一边骂，夏以昼抱臂跟在你身边走，等你骂完了他才开口道：“我觉得这个潘志兴不只是好打听事儿这么简单。”

“嗯？怎么说？”你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

“一般子女的婚事，特别是女孩子家的婚事，多是主母操心，就算问也是主母问，这个潘志兴的夫人康健，不至于连子女的婚事都无法过问。”夏以昼思索道：“而且一般文官都是内部结亲，很少有和咱们这种武将人家结亲的，除非。。。”

“除非什么？”你疑惑。

“除非他有别的目的，但是会是什么目的，这我还猜不出。”夏以昼道。

“能有什么目的，没准是潘岳名声太臭找不到老婆，没有媒婆愿意上门罢了。”你瘪了瘪嘴。

夏以昼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算了，潘岳弱冠礼的时候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有点草木皆兵了吧夏以昼，父亲都说了我还不到15，他再怎么畜生也不能打我的主意吧？而且那个潘岳跟咱们有过节，也知道我的德行，怎么可能同意啊？”

夏以昼不置可否，只让你再三保证去了潘家不乱跑，这才继续往前走。

潘岳弱冠礼当天，你在潘家看到了很多老熟人，李玉华自然是不必说，许久未见的方佳慧也上前跟你打了招呼。

“当年的事，对不起啊，是陈心敏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把那杯酒泼你衣服上的话，那杯酒就会泼在我衣服上，我在家中向来不受宠，能去书院读书的机会还是我娘替我求来的，如果我当众出了丑，我父亲一定不会再让我出门了。”

方佳慧看起来言辞恳切，你也知道她说的不假，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没放在心上。”之后便不再接话。

“你最近，还好么？”方佳慧主动找了个话题：“到了洛阳以后，我父亲就不让我再去书院读书了，他说女孩子能识字就可以了，没必要有那么多学问，这次还是母亲心情好才带我出来的。”

“我啊？我还行，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你仍然记得在书院初见时，她跟你差不多身量，坐在你旁边左看右看，什么都很新鲜的样子，现在你吃的好睡得好，本身就比同龄人高了一节，而她还是瘦瘦的样子。

“你现在长得好高，看着跟李玉华都差不多高了，人家不说，还真看不出你跟我才是同龄呢，看着倒像是己经及笄了的年纪。”

“嗯，多吃肉能长高，还有喝牛乳。”你随意接话。

“我母亲不让我吃太多，说女孩子个头高了，男人不喜欢。”方佳慧弱弱地说。

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提了一口气下意识想要反驳她母亲的理论，又想着不能干预别人的因果，更何况她以前还帮着陈心敏那种人捉弄你。

你还是无法和良心抗争，叹了口气道：“管男人喜不喜欢干什么？你自己活得舒坦不就好了？”

夏以昼始终跟在你的身边听着你和方佳慧的对话，当年的事从头到尾他都是知道的，所以看你不愿计较，他也不说话，只在你身边守着。

“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恣意洒脱就好了。”良久，方佳慧才说了这么一句。

“夏将军少见啊，方家妹妹也在。”李玉华凑到你们跟前行了一礼。

“李小姐。”你皮笑肉不笑地还了一礼，正欲拉着夏以昼离开。

李玉华伸手拦住了你的去路：“欸？听闻潘大人前两日到贵府亲自送请帖，还关心了妹妹的婚事，我是不是要提前恭喜妹妹，好事将近了？”

“你放——”屁字还没出来，你就被夏以昼拉了一下袖口，硬生生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

“舍妹的婚事，自有家父家母操心，不劳李小姐挂怀。”夏以昼冷冷道。

方佳慧轻咳了一声道：“我母亲喊我了，我先走了。”随后向你们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李玉华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样，放下了拦住你们的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道：“既如此，怪我多事了，告辞。”

说完这话，李玉华转身准备离开，在她转身的瞬间，一个女使端着一盆水向你们的方向走来，离你不到两步的时候，她像是左脚踩右脚了一样，“啊”了一声。

拙劣，太拙劣了，这招用个没完是吧？你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水淋一身的准备。

可就在那女使假装摔跤，那盆水要泼出来的瞬间，她手中的水盆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倾斜了一下。你惊讶地看向夏以昼，因为你在水盆周围看到了夏以昼的引力场。

然后那盆水，首首地泼向了还未来得及离开的李玉华。

夏以昼微笑且得意地看向你。

“糊涂东西！！！”李玉华再也装不下去了：“你怎么做的事？！”

你故作惊讶道：“呀，姐姐，你都被淋湿了呢！”

“要你提醒我？！我不知道吗？来人！带本小姐去更衣！”李玉华骂道，这时，从廊下赶来了一个女使匆匆带着李玉华离去。

“你怎么样？被泼到没有？”夏以昼关切地问道。

“没事，裙角微脏。”你提了提脚尖，给夏以昼展示水渍。

“我带你去更衣吧。”夏以昼道。

“我更什么衣？我这没事，一会儿风一吹都干了。”你开朗地说道。

“我觉得你需要。”夏以昼冲你挤了挤眼。

“那我，需要？”你不明所以，但顺着夏以昼的话往下说：“哎呀，哥哥，刚才那女使的水打湿了我的鞋袜，陪我去换一双吧。”

夏以昼冲院墙边的一个家丁招了招手，冲他吩咐了两句，便带着你往刚才李玉华离去的方向走去。

你们跟着前面的李玉华到了后花园，看着女使引着李玉华到了水池边的一个独立的小屋内。夏以昼带着你躲在了水池边的假山后面，冲你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多时，那女使便离开了，独留李玉华在屋内，紧接着你听到了陈心敏和潘岳的声音由远及近。

“表哥，前头来人通传了，眼下人就在屋内。”

“果真？”

“那是自然，事成之后别忘了谢我啊。”

“少不了你的，夏以昼那个妹妹小时候就泼辣，这两年长起来了，倒是有几分姿色，这样气性的小美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定是别有一番韵味。”

潘岳贼笑着推开了房门，你无声咒骂着潘岳和陈心敏，怪不得刚才只看见李玉华没看到她，原来在后面琢磨着怎么害人。

屋内尖叫声传来，陈心敏带来了好几个女使家丁，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门口等着看好戏，附近离得近的人听到了动静也凑了过来准备看热闹，你和夏以昼趁机混进了人群之中。

“你给我出去！”

房门被打开，潘岳衣衫不整地往后退，脸上好像还有巴掌印，紧接着一个茶杯飞了出来砸在了他的脚边。

“怎么是她？”潘岳念叨着。

陈心敏压低声音上前道：“表哥，你怎么这都搞不定？我来。”

说着，陈心敏冲进屋内，也不管里面那女子只穿了贴身的里衣，将那用手帕遮着脸的人拉了出来。

“我说姑娘，既做了这见不得人的事，你还羞臊什么？让大家看看你是谁？”

说着，陈心敏抢夺着那女子捂脸用的手帕，扭头准备向众人展示的时候，在人群中看到了你。

“你？你怎么在这儿？那这是谁？”陈心敏瞪大了眼睛，那手帕也在此时被她夺下。

“错了，全错了！”潘岳压低声音在旁边道：“里面的根本不是夏以昼她妹！”

“李小姐？是李大人家的千金！”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李玉华，高声叫嚷道。

李玉华下意识甩了陈心敏一巴掌，咒骂道：“你找的人干的好事！”

“什么？李家不是家规森严吗？李家小姐怎么会在潘家和潘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还衣衫不整，这李小姐只穿了里衣。”

“这这，这是私通啊！”

议论声越来越大，李玉华捂着脸跑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陈心敏呆滞地捂着刚才被李玉华打的位置，冲到你面前，抓起你的手质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那房间里的不是你？！”

“凭你也配拉扯我妹妹？”夏以昼一把将陈心敏的手打开，陈心敏一个踉跄，旁边的女使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你问我啊？潘公子家的女使端着东西路都不会走，一盆水给李小姐浇了个透心凉，他就来更衣了呗。至于我嘛，鞋子湿了，我家兄长问了小厮在哪里更衣，小厮说这里，我看李小姐己经进去了，想着反正我只是湿了鞋，无伤大雅，就在假山那边看看风景，顺便排队咯。”

话音刚落，方才夏以昼询问的那个家丁取了一个布包来：“夏将军，您要的东西。”

夏以昼接过布包道：“多谢。”后又转头看向潘岳：“潘公子，我看这李小姐一时半会可能出不来了，贵府可有别的屋子供我妹妹换鞋？虽说是到了夏日，可穿着湿了的鞋袜到底不舒服，我妹妹要是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潘岳咒骂了一句便离开了人群，夏以昼微笑着扭头冲方才那家丁道：“烦请小哥带个路？”

“夏将军请随我来。”家丁低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夏以昼便拉着你离开了人群。

行至另一个屋门口，家丁道：“夏将军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人这便告辞了。”

夏以昼点了点头，又将布包递给了你：“去吧，我在门口守着，保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你火速换好了鞋出来开朗道：“刚好来的时候穿的那双鞋有点挤脚，这双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