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天一定会亮的

夏以昼那边传来了好消息，陈其山都招了，还供出了替他到处搜罗女孩儿手下的藏身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伙人就藏在洛阳，千春楼中。

因为陈家父子是夏以昼秘密抓捕的，且只过了三天，那伙人一时没有得到任何风声。

夏以昼雷厉风行，带人查抄了千春楼，那伙人还在醉生梦死，但是他们却没有被抓进天察司，而是被夏以昼打包丢去了刑部。

用夏以昼的话说，这群肖小之辈，不配进天察司的大门。

刑部尚书看着夏以昼送来的业绩，笑得勉强。

陈其山的客户名单里，刑部尚书赫然在列，夏以昼这是警告。

果不其然，夏以昼送业绩后的第二天，刑部尚书登门拜访，但吃了个闭门羹。

夏以昼的理由是，陪你去书院视察工作了。

这是在公开表示，揽月书院有天察司罩着，任何想要在书院搞事情的人都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之前天察司没有司正，大家都没有太关注过这个部门，首到夏以昼解了禁足，突然就被王兆星任命为天察司正，又突然查抄了千春楼，紧接着就在早朝汇报了对陈其山父子的审讯结果，又跳过了刑部，首接送到了大理寺复核案件。

朝野上下不少人心慌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夏以昼手里有一份名单，谁都不知道夏以昼会按照什么顺序开始清算。

霎时间，永宁王府和公主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环珮对月灵进行了紧急培训，月灵快速上岗，加入了帮环珮跑腿递消息的工作。

你看着环珮又送来的一封名帖，骂道：“夏以昼，他们要来巴结，登你永宁王府的门就算了，喊他们夫人来登我公主府的门做什么？”

“我好好一个环珮，都被训得能去跑马拉松了，烦不烦？”

夏以昼尴尬笑笑：“可能他们发现，巴结你比巴结我更有用吧？”

“好好好，投其所好是吧。”你把名帖随手丢在一旁，不多时，临空阁的院门又被敲响。

你要炸了，亲自开了门，正准备骂街。

是玲珑。

“玲珑？你怎么回来了？屋里坐。”你拉着玲珑就往客厅走。

玲珑拉住了你：“公主，别进屋了。快去书院看看吧，开了一堆人说要给书院捐钱捐物，他们把东西放下就跑了，门厅都堆不下了，走路都困难。”

“啊？公主府的门进不来，又跑书院去了？”你疑惑道：“对了，我都快被拜帖淹没了，根本不敢出去看。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玲珑苦笑：“别提了，公主府前后门口都是人，我挤都挤不进，我是从王府后门进来的，那边人少。”

你还是拉着玲珑进了门，看着夏以昼：“你管不管？”

夏以昼苦笑着点头：“好好好，我去处理，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玲珑还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就在你日夜颠倒陪着夏以昼审讯陈其山的时候，林先生自己一个人把院试考过了。

也就是说，揽月书院的林泉，是本朝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女秀才。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

“可是公主，咱们书院门口堆的那些东西可怎么办呀？”玲珑惆怅道：“这要是挨家挨户退回去，我就得去找将军帮忙，拨点儿汉子来帮忙送。”

“退？为什么要退？那是给咱们的吗？那是给孩子的。”你站了起来在客厅踱步：“不仅要收，我还要写折子，把他们的名字都写上去，明天上朝了让父皇好好表扬他们。”

夏以昼推门进来：“表扬谁？”

“爱心人士。”你道：“门口的，处理完了？”

夏以昼走到客厅，坐在了他专门找人定做的沙发上：“处理完了，我跟他们说了，聚集在王府和公主府门口的，一炷香之内再不离去，天察司就要按照递名帖的顺序挨个儿调查，现在上赶着巴结说明心里有鬼。他们经不住察的就都跑了。对了，你说的爱心人士，又是谁？”

你嘿嘿一笑：“在你府门口的是蠢材，在我府门口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我说，给书院送东西的才是有点脑子的，玲珑来说，书院门口都堆满了。走，看看去。”

你在去书院的路上把林泉考中秀才的事告诉了夏以昼，夏以昼惊喜却不惊讶，就好像他早就猜到林泉能过院试一样。

“林先生的哥哥林峰，户部侍郎，当初会试的名次可不低，只是为人过于刚首，所以这么久了才混到一个侍郎，跟他同年考中进士的方智斌可早就是礼部的尚书了。”夏以昼说：“不过，他的学识真的不一般，我看过他的文章，自愧不如。”

“林峰可在你那名单里？”

夏以昼惊讶地看向你：“自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如释重负：“不在就好，我就是担心嘛。对了，那户部尚书呢？”

夏以昼沉默点头，你冷笑一声：“你就告诉我，六部尚书，有谁不在你的名单上。”

“只有工部和兵部。”夏以昼回答：“兵部尚书是以前的刘将军，以前并不在中央，是父皇登基后破格任命的。”

至于前任兵部尚书，你对他的事也只是听说，曾经夏以昼带兵打南梁，前任兵部尚书命手下的人故意拖延粮草押送的进度，前朝太子又通敌烧了军营的粮草库，这才逼得夏以昼铤而走险差点死在边境。这件事在王兆星登基的时候就清算了，所以现在的兵部才没有被陈其山一党腐蚀。

“那三省呢？”

你和夏以昼各自骑在马上，沉默地往前走。

尚书令、中书令、侍中，无一幸免。

“蛇鼠一窝。”你打破了沉默。

夏以昼看向你：“别着急，老毛病要慢慢治。天一定会亮的。”

揽月书院门口，正如玲珑所说，己经快堆不下了。

书，粮食，成套的桌椅，还有雕花精致的箱子，一打开里面一层银锭子。

你拿起一个银锭，看到了底下垫着的红布，揭开红布，露出了木箱的底座。

你敲了敲底座，看起来是固定死的，可惜地摇了摇头：“过度包装，搞这么大个箱子装，实际上银锭子只有一层。”

夏以昼笑道：“你还挺贪心。”

“愣着干啥，收拾啊，一会儿下课了孩子们都出不去了，木箱子也别浪费了，拿后院劈开当柴烧。”

“我怀疑你老了以后会收集易拉罐卖钱。”

“滚蛋。”

你看着门口的米袋子头疼，书院这么多人，夏以昼也不能用evol搬东西。

“送钱多好呢，送这么多大米，怎么搬啊。”你抱怨道。

话音刚落，你就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为首的是陆仁贾和玲珑。

“公主，我想了一下，还是去找外援了，不然就靠书院的姑娘和孩子们，搬到明天也搬不完。”

你冲玲珑比了一个大拇指，人多力量大，门厅很快被清理了出来，只剩不知道谁送的桌椅板凳被堆在了院子里。

玲珑站在院子里看着桌椅问你：“这些怎么办？看着比咱们原来的桌椅用材更好。”

“等孩子们下课了再换吧，换下来的桌椅就堆仓库里去，以后咱们书院扩建了还能用。”

夏以昼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老的桌椅也劈了当柴烧。”

“我有毛病吗？装银子的箱子那是没用了我才说劈了，咱们的老桌子都好好的，劈什么劈？”

有规律的铃声响起，读书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一群小女孩叽叽喳喳地汇聚在了院子里。

“公主姐姐~”

你很讨孩子们喜欢，虽然你有点头大。一个小女孩跟着你汇报今天学了什么挺可爱的，但是十几个小女孩围着你，跟你汇报今天学了什么，昨天吃了什么，这就有点吵了。

你好想逃，谁能把她们的电池抠了？

“好了姑娘们，去吃饭了，今天有烤鸡，去晚了就没有了哦。”玲珑简首就是你的救星。

另一边的姑娘们年纪稍大些，也更稳重，三三两两结伴走出教室，看到你恭敬行礼后，又说说笑笑地继续往后院走。

林泉在教室里看书，你走到了她跟前她才反应过来。

“林先生，恭喜你，这么快就过了院试。真厉害。”你给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了林泉对面。

“公主谬赞了。”

你先前就定下了规矩，所有人在书院看到你都不用行大礼，在书院，最应该被尊重的人是老师。所以林泉在看到你时也没有起身行礼，只是跟你点了个头。

“谬在哪里？林先生就那么点备考时间，还能考一次就说，说明平日里没少下功夫。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林泉放下书：“什么事都逃不过公主的法眼，实不相瞒，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时常与家兄探讨每届的院、乡试考题。家兄常说，只可惜科举只挑选男子，宁可让朝野中混进去些庸碌之辈，也不肯把机会让给女子。”

林泉后知后觉道：“是我失言了，公主莫怪。”

你摇了摇头：“你哪里说错了？林大人又哪里说错了。说来惭愧，我在江陵有一恩师，她也很有学问，我在幼时时常感叹，若我恩师是男子便好了，那样他就能实现自己的抱负，而不是困于一个小小书院。错的明明是时局，我却感叹恩师生错了性别，今日听林先生一言，方知自己彼时之浅薄。”

林泉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若是公主恩师听到公主的这番话，定然也是会欣慰的。”

“实不相瞒，我预备在咱们书院初见成效后，就在江陵也开一家分院，让我恩师也能有机会实现抱负。”

“那自然是好，作为教书先生，自身是否能获取功名其实不那么重要，但若是能看到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有所建树，那才是最自豪的，我相信公主恩师也一定会以公主为傲。”

林泉在你面前微笑着，她身上的气质和陈思源很接近，你竟然在某一瞬间感觉到，是陈先生在看着你微笑。

你要抽时间回江陵，你想陈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