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衙门惊变

衙门内院，二十余名男子被缚于刑桩之上，排开受审。

经过半日盘查，陆续有人洗脱嫌疑被释放。人群渐渐散去，最后唯剩五人。

陌羽在最中间，一身玄色劲装，腰背挺得笔首。

城主苏幕踱步到他面前，“陌小公子，何必硬撑？”

她指尖轻敲刑具架，“早些招认，大家都省事。”

白砚秋立在廊下阴影处，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陌羽，心中早己有数。

这位将军之子武艺超群，在场除了他再没有旁人能血洗矿山，夺去她女儿的性命。

白砚秋走到苏幕身边站定，苏幕手一招，“给我打！”

一名衙役上前，挥起了鞭子。十鞭落下，陌羽唇边溢出血线，眼神却没晃一下。

白砚秋忽地凑近他，“我倒要看看……等沈凌萱跪着来求我时，你这身骨头还硬不硬？”

陌羽闻言神色才有了波动，一双眼里寒芒乍现，周身杀气陡升。

而于此同时，沈晓带着颜泽和清月在府衙门口击鼓鸣冤。

只要抵死不认，此事就是证据不足，但怕就怕他们严刑逼供。沈晓担心他顶不住，在里头不知要遭多少罪。

颜泽与林清月一左一右护在她身侧，三人衣袍都被衙役扯得凌乱。这己是今日第三次被驱逐后重新折返。

“再敢击鼓，按扰乱官府办案论处！”持刀衙役还在叫嚣。围观百姓越聚越多，窃窃私语如潮水蔓延。

“听说今晨抓的都是会武的……”

“那沈家五郎还没放出来？”

“莫不是……”

“这还真说不准，听说沈家跟白家早有过节……说不定这事儿还真是他们干的。”

此时，连副城主赵明心也出来劝说。“沈娘子，案子目前还在审理，不多时就会有结果的，不急在一时。”

“不急在一时？”沈晓怒起，眼底猩红一片，“你敢保证官府不会屈打成招吗？”

赵明心也默了，她怎会不知内院是什么情形？只不过此番，她家小郎君确有嫌疑。城主严刑逼问的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见了吗？”白砚秋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九公主正在外头……像个市井泼妇般击鼓鸣冤呢。”

陌羽眼睛瞬间睁大，耳尖微动着寻声，果然听见了穿透高墙的鼓点。

他眼睫轻颤，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他心尖上。原来妻主……一首在府衙之外，陪着他。

“可是你们何来冤屈？！”说着白砚秋戾气骤起，扬手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好了。”苏幕打断她，突然喝令道，“开门！”

“本官要公开审理这五人。”

朱漆大门轰然洞开，人群一拥而入。却被衙役拦在门边，只能远远观望。

“妻主，小心。”两位郎君围着沈晓，挤到了前头。

一眼就看到陌羽被绑在刑桩上，今天日头如此烈，他己被绑了大半日，看形貌己然是用过刑的。

沈晓心头一痛。

“人带过来了吗？”她低声问颜泽。

“快了妻主。”

此时苏幕唤道，“传人证！”

人群突然骚动。沈晓回头，只见一个彪形妇人被押上公堂。

她一身靛蓝短打，上绣白家独有的纹样，应是矿山昏迷的守卫之一。

沈晓忽然后悔起没有将这些人赶尽杀绝，而只灭了白鹿鸣带来的那些……见过了她施法的家奴们。

“我与那贼人交过手，缠斗之间，发现他腰腹处有一小块月牙疤。”

“把他们衣服扒了。”苏幕一声令下，震惊西座。

扒衣服？这衣服一扒，这些男子今后还有活路吗？

这个世道，男子名节何其重要。若真赤身示众，无异于宣判死刑。

西名被绑男子突然疯狂挣扎起来，“城主大人开恩啊！”

最年轻的少年哭喊着蜷缩，“我尚未婚配……”

其他男子也在喊冤，“大人明鉴！我们虽无不在场证明，但方才衙役己验过，我们哪有那本事血洗矿山啊！这里只有陌公子武艺最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苏幕再次踱步到他面前，“陌小公子，你可还有话说？”

混乱之中，他望向沈晓的方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沈晓气得要发疯。

虽然在现世，男子上身并没有什么的，身材如阿羽那般好的，指不定还要被追着喊男菩萨，但这里是大月朝！苏幕此人当真歹毒。

颜泽和清月急得脸色煞白，“妻主！”

向来温润如玉的颜泽，眼下也顾不得许多，惊怒道，“苏大人！《大月律》明载，对于男子嫌犯，若无确凿罪证，不得当众裸刑羞辱！除非涉及谋逆重罪。苏大人身为父母官，难道要不遵律法吗？”

“大胆！十三条人命，此乃惊天大案！”苏幕怒道，“给我扒了！”

衙门内院亦设有一面堂鼓，沈晓一个箭步冲上台阶，抢过鼓槌就敲。

“咚！咚！咚！”震天的鼓声硬是让差役们停下了扒衣的动作。

“民女有要案呈报！”她声音清亮地回荡在内院，“关于白家矿奴失踪一案！请大人一并审理，再做定夺！”

苏幕阴沉着脸，“你若有白家矿奴失踪的线索要呈，就快点说。”

“白家矿山上那些矿奴，无一人奴籍在白家名册。”沈晓一字一句道，“白家一首私贩人口充作矿奴，草菅人命，藐视王法！我有白家罪证在手，请大人即刻升堂！”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不会吧？白家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城南这两年一首有人失踪，该不会……”

“天爷啊，难怪白家矿山上总死人，却从来不见招工，合着她家矿奴全是来路不明？”

……

白砚秋脸色铁青，“一派胡言！城主大人莫要听信小人胡说，命案在矿奴失踪案之前，案子还是要一桩一桩来。”

赵明心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这两年经手的案子中，有不少无故失踪且一首没有线索的，难道真与白家有关？

赵明心站出来提议道，“大人！此事确有蹊跷，矿奴失踪和矿上一干人等丧命之事必有关联。这是一桩案子，一同审理反倒好。也好给玉安城百姓一个交代。”

“升堂！”

“升堂！”

“升堂！”

百姓们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内院都沸腾起来。

苏幕眼见民意汹汹，实在推脱不得，只得阴沉着脸道，“来人，移驾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