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波士顿龙虾阴谋

冰雕天鹅在长桌上融化，淡粉色水渍蜿蜒漫过鎏金桌布。我数着侍应生端来的第三轮海鲜拼盘，指尖在银质刀叉上叩出摩斯密码的节奏。这是林家老宅重建后的首次家宴，林美凤特意请来米其林三星主厨，却把母亲的遗照摆在正对卫生间的角落。

"莹莹姐尝尝这个。"林珊珊戴着蕾丝手套的指尖推来鸡尾酒杯，青柠片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过她新做的延长甲，在桌布晕开淡红色痕迹——是美甲胶里掺了荧光剂的铁证。

我端起酒杯轻嗅，白葡萄酒里混着苦杏仁味。餐巾擦拭杯口的瞬间，袖扣内侧的银针试毒器己悄然变色。"我对青柠过敏。"我笑着推回酒杯，余光瞥见后厨闪过白大褂身影——是林美凤的私人医生，他胸牌夹层露出半截注射器。

波士顿龙虾的螯钳被撬开时，金属碰撞声刺痛耳膜。主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小指短了一截——和三个月前纵火烧琴的凶手体征一致。当芝士焗龙虾被分到每位宾客面前，我注意到自己那份的虾壳裂缝处有细密孔洞。

"这是爷爷从缅因州空运的。"父亲难得露出笑容，他手背的静脉处贴着退热贴。我叉起虾肉时，不锈钢餐叉突然被磁铁吸住——虾壳内层镀着镍铁合金，细孔中渗出淡黄色液体。

顾明哲在桌下轻踢我的脚踝，他伪装成侍酒师的领结夹着微型检测仪。当他的餐巾"无意"扫过我的餐盘，试纸瞬间变成靛蓝色："河豚毒素，0.3毫克致死量。"

第一声惨叫来自三叔公。七十三岁的老人掐着喉咙栽进海鲜汤盆时，整个宴会厅陷入混乱。林美凤的助理抱着银色急救箱冲进来，我抢在人群前抓起印着红色十字的解毒剂。

"那是过期的！"林珊珊突然撞上我的手肘，玻璃药瓶在地上炸裂。淡绿色液体溅到波斯地毯上，腾起带着苦味的白烟。我蜷缩着干呕时，看见她裙摆下露出半截药瓶标签——真正的解毒剂批号被涂改液覆盖。

"用这个！"爷爷的沉香手串砸中我肩膀，滚落的檀木珠里弹出胶囊。我含住胶囊咬破外衣，辛辣的姜黄素混合活性炭粉末灼烧喉管，这是爷爷在越战时期发明的战地催吐法。

大理石材质的洗手台冷得像停尸柜。我抠着喉结诱发呕吐反射，将混有毒物的胃容物吐进镀金漱口杯。镜中突然映出保洁阿姨的身影，她橡胶手套里攥着盐酸瓶，正是上周化学实验室失窃的那瓶。

"小姐需要帮忙吗？"她的拖把捅向漱口杯。我假装踉跄撞翻消毒柜，成捆的黑色垃圾袋倾泻而下。在84消毒液气味的掩护下，我迅速将呕吐物样本分装进口红管和粉饼盒。

走廊传来林美凤的高跟鞋声。我撕开卫生卷纸，用经血伪装成呕吐物残留，真正的样本己通过排风管道滑进顾明哲等待的试管。通风口卡着的龙虾须上，检测出与林珊珊美甲同款的荧光剂。

急救车蓝光划破夜空时，我躺在担架上编辑区块链存证。呕吐物的光谱分析图与河豚毒素样本完全吻合，而解毒剂残留物里检出氰化物。爷爷派来的律师团封锁急诊室，司法鉴定专家正在给昏迷的家族成员抽血。

林珊珊的哭喊声在走廊回荡："姐姐为什么要害我们！"她的美甲脱落半片，露出底下真正的解毒剂批号——LC-1998，正是二十年前化工厂事故的毒剂代码。我按下手机发送键，宴会厅监控视频同步上传至《金雀花周报》云端，画面里林美凤调整过所有餐盘位置。

凌晨的海鲜批发市场弥漫着腐臭，我戴着口罩翻找垃圾箱。顾明哲用紫外线灯扫描龙虾壳上的激光编码，溯源系统显示这批货来自林美凤表弟控股的养殖场。鱼缸循环系统检测出超标的硝基呋喃类药物，这种致癌物会增强河豚毒素的致死性。

当渔政部门的突击队破门而入时，我躲在冷库记录运输单编号。冰层下突然浮出防水袋，里面是母亲的字迹："98年海产污染检测报告"。报告边缘黏着的鱼卵，经DNA比对与宴会龙虾的受精卵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