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露峥嵘（二）

这韩保忠为官清廉，善于谏言，又是两朝老臣，在孟昶年少登基时毫不犹豫的协助孟昶铲除那些权臣和骄兵悍将。

孟昶自会给韩保忠这位忠心老臣的面子，随坡下驴笑道：“哎！既是我朝新科士子，又是韩卿外戚，朕岂会怪罪，快快带下去歇息吧！”

韩保忠听见此话，长舒一口大气，刚刚殿中值班护卫抽出腰刀时，可是吓了他一跳，赶紧转身，预拉起跪在地上李廉赶紧离开。

哪知跪在地上的李廉，甩开韩保忠抓在肩膀的手，说道：“姑老爷，我没有一丝醉意，我有肺腑之言对秦王殿下言啊，准我把话讲完。”

此话一出让韩保忠不由的火起，通常醉酒之人都会嚎上两句，大意是我没醉，听我说。

“啪”的一声响起，韩保忠一个耳光扇在李廉脸上，怒道：“陛下和殿下仁义至极，都没有怪罪你了，还胡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么？给我滚回去，好生歇息，日后和老夫进宫在给陛下赔罪。”

果然，古往今来能登堂入室之人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这韩保忠的表现真的是爱护他这后辈的紧，三言两语就给皇帝台阶下了，又将其捧得老高，使其不好怪罪，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李廉挨了一巴掌，依旧不起身，对着台阶上的孟昶夫子拱拱手，继续说道：“陛下，殿下，准许学生将一腔肺腑之言讲完，在治学生冲撞之罪不迟。”

韩保忠又欲抬手，孟昶出声呵住，命其回座，他也好奇这李廉要说什么肺腑之言？竟如此失仪。

李廉磕头谢过后，抬起头眼含热泪，缓缓开口：“学生李廉，年二十有二，自幼丧父，家中贫苦，幸奈亲邻接济，方可晴耕雨读，半耕半读完成学业。”

殿中众人听完此话，不由得心中生起一股佩服，科举至隋始，己数百年，但往往能学而优则仕者皆为世家大族子弟，寒门子弟少得可怜，高惠这种赤贫之家能半耕半读出仕，更是极为罕见。

这一方面是世家大族把持垄断科举资源，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寻常贫寒之家在古代落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极端落后的背景下，能勉强糊口，不饿死不冻死就谢天谢地了，那有剩余资源空出一个劳动力来，在其身上投资教育，不说师资费用，光是笔墨纸砚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古时候一个国家一个政权，辖下百姓文盲率高得吓人，甚至百里之地无识之人是常有的事。

李廉接着说道：“学生受姑老爷点拨，自小只知读书能逆天改命，摆脱这困苦的命运，但学生读的书越来越多后，常常自问，难道读书只是为了追求改变个人命运，追求荣华富贵吗？”

“学生今日听闻秦王殿下的言语，彷如浑浑噩噩中突闻黄钟大吕之声，可谓醍醐灌顶，发人深省。”

“殿下的话，圣人之言啊，让学生茅塞顿开，方知为何要读书，为谁要读书。”

“学生枉活二十有二，今日听殿下一言宛若重活。”

“恳请殿下，收下学生，让学生常伴左右，哪怕只做一书童，只求能时时听殿下教诲。”

李廉说完便埋下头，长跪不起。

殿中众人对李廉的举动，看法不一，有敬佩，佩服其敢于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有的则是心中恼怒不己，秦王殿下将来必会成为储君，乃至荣登大位，这李廉倒是演的一场好戏，率先进入秦王的视野，一步先步步先啊，为何自己没有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啊！

那些新科举子有人见李廉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纷纷起身离席跟着跪倒，恳求秦王殿下收为弟子，时时接受其教诲。

孟昶是由衷的高兴，自己的儿子，帝国的接班人竟三言两语获得了这些读书人的认可，收复其心，眼下这出还是交给他自己处理吧！

父子二人低语一阵，二人面含微笑各自落座。

孟昶笑道：“诸位举子请入座，秦王殿下建府开衙尚不足两月，其王府的长史、司马、功曹参军这些署官未曾配置，秦王有意在你等中间择优选择，你等可要好好把握，具体如何选择，由秦王殿下给大家说说吧！”

孟玄喆沉思一阵道：“半个月后的九月初十，在秦王府进行一场考试，愿参加考试者七日后到王府登记，试题由本王出，试卷由本王审阅，届时也会公布答案，择优录为王府从属，未被录取者不影响吏部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