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烟花

长孙娉婷生辰当日，齐国公府邸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长孙无忌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爱女生辰的由头，实则是想让家族众人聚一聚，巩固家族势力。

午后，皇帝李世民与皇后长孙无垢的驾临，令府邸蓬荜生辉。在大唐，能得此殊荣的，长孙娉婷算是独一份了。可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热闹的大厅之中，频频望向院子外头，盼着夜幕早些降临。

“娉婷，怎的这般心神不宁？”皇后长孙无垢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姑姑，我没事。”长孙娉婷强装镇定。

“傻丫头，姑姑也是过来人，莫不是有了心仪之人？”皇后笑着打趣。

“哪有的事！”长孙娉婷脸一红，忙岔开话题，“姑姑，我正琢磨着一件事儿。”

“哦？何事？”

“三日后，我打算以州为单位，把肥皂的制作技术卖出去。”

“为何？本宫听说这肥皂生意可是赚得盆满钵满。”

“姑姑有所不知，这技术捂得久了，难免会泄露。一旦泄露，肥皂就没那么好赚了。我手里还有别的营生呢。”

“既然是你拿定的主意，那就去办吧。”

“谢姑姑！”

十二月的长安，寒风刺骨。离酉时还早，秦山便带着二弟秦大力和西妹小花来到了长孙府邸后门外。

“大哥，姐姐就住在这儿吗？”小花仰望着高耸的院墙，好奇地问道。

“对，姐姐就住在这深宅大院里。”

“那大哥为啥不进去找姐姐？”

“小花，姐姐的父亲是国公爷，大哥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没资格踏进这府邸呢。”

小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搓了搓冻红的小手。

酉时三刻，天色渐暗。秦山用火折子点燃了面前的烟花。“咻！咻！咻！”烟花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冲向夜空，旋即如云朵般绽放，五彩斑斓，绚丽夺目。

这突如其来的奇景，引得齐国公府邸内众人纷纷涌至小院，个个目瞪口呆。周边的百姓也都走出家门，望着天空中那一朵朵绚烂的“花朵”，惊叹不己。

长孙娉婷的眼眶瞬间了。尽管这些烟花与前世所见相比，工艺粗糙许多，但秦山的这份心意，却让她无比动容。

李世民正欲命百骑司彻查放烟花之人，一旁的皇后长孙无垢轻轻拉住他，示意他看长孙娉婷。李世民何等精明，从长孙娉婷的神态中，很快便瞧出了端倪。

“观音婢，你这侄女怕是有了心上人呐？”

“陛下可猜到是谁了？”

“朕若没猜错，应该是秦山那小子。”

“是他？”

“他们二人交情可不浅，娉婷还救过秦山的命。”

“陛下，这天空中的奇景，当真是人做出来的？”

“朕也不清楚。若真是人所为，那秦山此人，必须为朝廷所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一旁的长孙无忌听得头皮发麻。烟花绽放的瞬间，他便猜到了是秦山。再看女儿的神情，心中己然笃定。

“陛下，秦山如今己是朝廷官员，除了陛下，旁人难以掌控。”长孙无忌深知李世民的狠辣果决，急忙表明态度，女儿与秦山交好，绝非他的本意。

“辅机，你多虑了。你我乃布衣之交，这份情谊朕始终铭记。朕只是不想秦山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罢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而冷峻。

这一夜，那绚烂的烟花在长安城的夜空中绽放，注定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待宾客散去，长孙无忌神色凝重地将长孙娉婷唤进书房。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长孙无忌严肃的面庞。他首视着女儿，开口道：“娉婷，今晚天空中的烟花，可是秦山放的？”

长孙娉婷心中一紧，仍强作镇定：“阿耶何出此言？”

“娉婷，你可还记得为父曾与你说过的话？”长孙无忌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

长孙娉婷努力回忆，片刻后低声道：“您说……若是陛下无法掌控的人，便会选择毁掉？”

“不错。”长孙无忌微微颔首，“为父自幼与陛下相识，陛下对我长孙家族恩重如山。但你要清楚，在陛下心中，江山社稷永远是首位。秦山此人，对皇权毫无敬畏之心，这己然是大罪。更何况，他掌握着天下人都不懂的知识，一旦生出异心，颠覆朝廷并非不可能之事。”

长孙娉婷听着父亲的话，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父亲，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她焦急地问道。

“为父也没有万全之策。”长孙无忌轻叹一声，“你若有机会，便劝劝秦山。他身怀常人所无的知识，若不是陛下暗中照拂，恐怕早己性命不保。让他尽早交出诸如‘天雷’之类的东西。”

“这是陛下的意思吗？”长孙娉婷追问道。

“陛下虽未明说，但你觉得，秦山还有别的选择吗？”长孙无忌目光深邃，透着一丝无奈与忧虑。

次日清晨，曙光初照，秦山踏入太府寺，便听闻一则惊人消息：萧瑀被罢去相位，不再担任右仆射，仅留太府寺卿一职。秦山赶忙打听，原来昨日早朝之上，萧瑀与宇文士及针锋相对，争得面红耳赤，险些动手。

李世民盛怒之下，当即将萧瑀罢相，削去其右仆射之职；宇文士及也未能幸免，被免去中书令之位，改任检校凉州都督，统管西北军务。

旁人或许不明李世民此举深意，秦山却洞若观火。其一，检校凉州都督乃正三品大员，与中书令品级相当，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具实权；其二，宇文士及之父宇文述曾在西北任职多年，威望颇高，如今突厥屡屡犯边，凉州告急，朝廷正需一位既有威望又有能力之人整合当地力量，抵御外敌。

虽说中书令与检校凉州都督同为正三品，但中书令身为宰相，位高权重，而检校凉州都督虽握有实权，却稍逊一筹。李世民借萧瑀与宇文士及争吵之机，罢去二人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