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世民便装前往刑部大牢

长安城内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全都屏气敛息，密切地观望、等待着朝廷对秦山最后的判决，这判决就像是悬在众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关乎着未来局势的走向。

押送秦山的马车在长安城门完成交接登记后，缓缓驶入城内。

秦山本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可当听到大街两旁如潮水般涌来的谩骂声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苦涩。

他苦笑着自嘲，好在长安的百姓相对“礼貌”些，没有像贵乡县的百姓那样，首接用石头和棍棒招呼自己，不然自己恐怕早就命丧当场了。

他看着道路两旁那些衣不蔽体、面容憔悴的百姓，他们为了维护一个或许从未见过面的官员，对着自己恶语相向。

不知为何，秦山心里反倒释然了，感到一种别样的轻松。他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就算今日死去，自己也问心无愧，毕竟自己曾为了这些百姓，拼尽全力与不公抗争过。

从城门到刑部大牢的街道并不长，但押送的人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故意放慢了脚步，似乎想让秦山承受更多的羞辱。每一步，都踏在秦山疲惫不堪的心上。

不远处，长孙娉婷也匆匆赶来了。当她看到全身伤痕累累、被囚车押解前行的秦山时，心口猛地一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历史上谭嗣同被拉到菜市场斩首时，遭受无数百姓殴打、谩骂的那种悲凉与无奈。

“娉婷姐，你怎么了？”说话的是李世民的庶长女襄城公主。她的母亲出身卑微，早早离世，是长孙皇后将她拉扯大的。此刻，襄城公主不过十二三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襄城，难道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河北救了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吗？”长孙娉婷的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怒，声音微微颤抖，为秦山感到不平。

“做什么也不能杀官吧？”襄城公主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纯真地回应道。在她单纯的认知里，官员代表着朝廷的权威，不可侵犯 。

“这小子倒是一脸淡然，好像不在乎这些骂声。”一个路人撇了撇嘴，眼中满是疑惑。

“淡然？等进了刑部大牢，他就知道厉害了，不死也要脱层皮。”旁边一人冷笑着，仿佛己经预见了秦山悲惨的下场。

“居然敢杀官员全家，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又有人义愤填膺地指责道，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怎么这么多人骂他呀？他看着也不像坏人。”一个年轻后生满脸困惑，小声嘟囔着。

“哎！一看就是有人背后煽动，不然百姓哪会这么齐心。”一位老者目光深邃，一语道破其中的蹊跷。

“不过他也该死，官老爷都敢杀，这还了得？”有人立刻跳出来反驳，维护着所谓的官场权威。

“是啊！毫无忠孝可言，这种人就该严惩。”附和声此起彼伏，谩骂声不绝于耳 。

道路两旁的种种言论，一句句清晰地传入秦山的耳朵里。此刻的他，身体沉重，内心却异常平静。对他来说，死亡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他承认自己怕死，可在这绝境之中，害怕又有什么用呢？他深知，那些想置他于死地的人，绝不会因为他的恐惧就放过他。

秦山被押解着，一步步走进刑部大牢。出乎意料的是，他得到了“特殊待遇”，被关进了一个单人间。这狭小的牢房，昏暗潮湿，却成了他此刻的栖身之所。

皇宫的御书房内，李世民刚批改完堆积如山的奏折，他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

“王德。”他轻声唤道。

“奴婢在！”王德听到呼唤，立刻弯腰恭敬地应答。

“魏州那名重犯押到长安了吗？”李世民放下手中的朱笔，神色关切地问道。

“回陛下，押到了！”王德赶紧回答。

“长安百姓对此有什么反应？”李世民接着追问。

“从进入城门起，沿街就有无数百姓对他谩骂。”王德小心翼翼地回复，生怕说错一个字。

“传令，让百骑司查查，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李世民眼神一凛，透露出帝王的威严与果断。

“喏！”王德领命退下。他知道，百骑司作为护卫宫廷、掌管天下情报的特殊机构，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换一套便装，和朕去一趟刑部大牢。”李世民突然说道。

王德一听，心中一惊，本想劝说陛下不要轻易冒险前往大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自幼跟随李世民，太了解这位主子的性格了，李世民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一旦做出决定，便很难更改。

刑部大牢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和腐臭的味道。

秦山从狱卒手中接过那一碗糙米饭，粗糙的米粒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硌眼。回想起前世的生活，这样的食物，恐怕只有那些想要减肥的人才会选择。

然而此刻，秦山却吃得格外香甜。没有配菜，只有这一碗饭，可对于他这样身陷牢狱的犯人来说，己然算得上是难得的美味了。他一口一口地咀嚼着，每一下都仿佛在品味着这艰苦生活中的一丝慰藉。

“看你这样子，倒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就在这时，大牢的走廊上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秦山闻声转头，只见一个年近中年男人站在那里。他身着粗布衣服，可那平凡的衣着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

“既来之、则安之，人这一辈子，开心过一天，难过也过一天。难过是惩罚自己，只会让你的敌人高兴。”秦山缓缓起身，目光坦然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豁达。

“歪理还不少？”年近中年的男人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老哥是刑部的人？”秦山见对方没有恶意，开口问道。

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