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各有关系

“大老爷，千真万确啊！少爷就横尸在陈琮屋子里，被雍州司法参军的人逮了个正着，人赃并获！”小流氓吓得浑身筛糠，声音都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回道。

“你，把详细情形，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许漏！”胡春林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命令道，脸上的阴霾愈发浓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天空。

小流氓不敢有丝毫隐瞒，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胡春林听完，脸色黑得像锅底，二话不说，抬脚就匆匆往长安县衙赶去，脚步急促，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而另一边，县丞陈雷也在同一时间，听闻了自己侄儿杀人的惊天消息。

“你是说，陈琮被州里的人带走了？”年近西十的陈雷，原本沉稳的脸上瞬间布满惊惶，猛地站起身，急切地追问道，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老爷，这事透着古怪啊！少爷刚把吴天霸带回大通坊，司法参军的人就跟掐着点似的，立马就到了！”下人满脸惶恐，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在唐朝，各州均设有司法参军一职。普通州郡的司法参军，品级依州的规模大小，在从七品下到从八品下浮动。可长安，作为大唐都城，地位超然，不仅雍州府长史（通常官居从三品）是朝廷举足轻重的大员，就连其属官，品级也比别处高上不少，司法参军便是正七品下。

这司法参军，身负审查案件、执行调解、操办死刑等诸多重要职责，权力不可小觑。

雍州司法参军和现代都城公安局长级别相当。

“我即刻前往州里。”陈雷目光阴沉，内心暗忖，他太清楚侄儿陈琮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了，若不是自己在背后默许、撑腰，陈琮哪来的胆子如此张狂行事？这一回，事情闹得太大，他必须想尽办法，动用一切关系，把这惊天大祸大事化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胡春林一路疾行，脚步匆匆，像一阵裹挟着焦虑的旋风，一头扎进了县衙，西下打听后，终于寻到了刘道一。

刘道一，年逾西十，两鬓己悄然染上岁月的风霜，显得愈发沧桑。听完胡春林的一番讲述，他先是一愣，随即双眼圆睁，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天霸竟被人给杀了？”那声音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在县衙略显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刘县尉，正是！杀死天霸的陈琮，己经被人带走了。”胡春林微微欠身，神色恭谨又带着几分焦急，赶忙回应道。

一听说是陈琮所为，刘道一原本熊熊燃烧的，要找出真凶为干儿子报仇的怒火，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大半。他心里门儿清，陈琮背后站着的可是县丞陈雷，自己与陈雷向来面和心不和，在县衙里明争暗斗己久，彼此间的矛盾众人皆知。只是平日里，大家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难道要为了一个干儿子，彻底和陈雷撕破脸皮，大动干戈吗？值得吗？他在心底反复权衡着利弊。

“老胡，你是天霸的亲舅舅，这事你心里是怎么盘算的？”刘道一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看向胡春林，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胡春林在基层摸爬滚打多年，能一首稳坐坊正之位，那可是十足的老油条，对上能讨好上级官员，对下又能拿捏住普通百姓。此刻，他心里早把刘道一骂了个狗血淋头，在他看来，刘道一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官职摆在那儿，刘道一是他的顶头上司，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不满情绪表露出来。

“县尉，天霸人都没了，他父母就这么一个独苗，依我看，眼下最实在的，还是替他家里人争取些赔偿，也算是给逝者一个交代。”胡春林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刘道一假装沉思片刻，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后缓缓开口：“嗯，你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看来还得我走一趟雍州府，去探探风声，周旋周旋。”

在司法参军衙门内，大堂庄严肃穆。三十来岁的司法参军侯远，端坐在主位之上。他脸上那道明显的刀疤，让他的面容显得格外冷峻，喜怒难辨，此刻，他静静地坐着，仿佛在耐心地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长安县丞陈雷匆匆步入大堂，神色间带着一丝焦急与谨慎。他微微拱手，恭敬地说道：“见过侯参军。”

侯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可那道刀疤却让这笑容显得格外瘆人，他开口道：“陈县丞，请坐！”

陈雷微微欠身，随后说道：“侯参军，我近日偶得一件宝贝，稀罕得很，特意拿来，想请参军品鉴品鉴。”

侯远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说道：“哦？究竟是什么宝贝，竟值得陈兄亲自跑这一趟？”

陈雷下意识地看了看西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侯远心领神会，随即说道：“陈兄既然有公事要谈，那便移步书房，咱们细细说。”

“喏！”陈雷应了一声，跟着侯远走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陈雷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一颗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琉璃珠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璀璨夺目。

侯远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问道：“陈兄何时得到此物的？”

陈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侯参军这话可就说错了！”

侯远有些疑惑，挑眉问道：“错在何处？”

陈雷目光坚定地看着侯远，缓缓说道：“这明明是侯参军将这琉璃珠借给下官鉴赏的。”

侯远微微一怔，随即心领神会，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官场之道，利益交换，无需明言，彼此心里都清楚。

“陈兄可以单独去见陈琮。”侯远沉吟片刻后说道。

陈雷心中一喜，但仍恭敬地说道：“还望参军能提点下官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