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见长孙无忌

秦山深知，此刻工部库房中堆积如山的屯田文书，仅凭自己用现有的算盘来计算，根本无法在崔郢规定的一个月内完成。毕竟这个时期的算盘与后世经过改良的算牌有着明显的差异，效率大不相同，所以他决定先对算盘进行改进，以解燃眉之急。

当秦山在小吏的引领下走进库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宽敞的库房此刻被各种文书堆满，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打开库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和潮湿气息的霉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崔郢案头上那薄薄的竹简总账，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工作量远超他的想象。

接下来的三天，秦山索性住在了工部，吃饭、睡觉都在这堆满文书的地方。他争分夺秒，一有时间就埋头计算，那些来自各地的屯田数字仿佛挥之不去的梦魇，甚至在他睡梦中也不断浮现。

首到此时，秦山才突然想起自己己经几天没回家了，不知道小妹小花怎么样了，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了。于是，他匆匆赶回了家。

刚一进门，小花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立刻扑了过来，拉住秦山的胳膊，焦急地说道：“大哥，你几天没回来，姐姐担心死了。”

“姐姐来过了？”秦山问道。

“这几天都来了呢。”小花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秦山，“这是姐姐约你见面的地方。”

“其他人知道吗？”秦山有些担心地问。

“大哥放心，柳姐姐也不知道。”小花懂事地回答。

“嗯，乖乖在家，哥哥晚些时候回来。”秦山摸了摸小花的头，转身出门。

当官之后，秦山才真切体会到宵禁的规则。原来，所谓的宵禁只是用来约束普通庶民百姓的，像他这样有官职在身的人，即便在宵禁期间，只要穿上官服，各个坊的守卫都不敢为难他。

秦山出门后，先去了一家布行，然后巧妙地从布行的后门离开，成功甩掉了可能跟踪他的人。很快，他来到了长孙娉婷指定的地点。推开小院的大门，只见长孙娉婷正坐在屋里，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期待。

看到秦山进来，长孙娉婷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快步扑进他的怀里，带着哭腔说道：“这几天没见到你，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秦山心疼地用手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我没事，只是因为工作留在了工部。”

“就算工作再忙，起码也该给家里人带个口信呀。”长孙娉婷嗔怪地说道。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秦山连忙认错。

“这是小院的钥匙，这里就连小兰都不知道。”长孙娉婷将钥匙递给秦山。

秦山接过钥匙，调侃道：“我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你这个人就不能正经点？”长孙娉婷白了他一眼。

“平时挺正经的，只是见了你才放松下来。”秦山笑着说。

长孙娉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接着问道：“工部真的这么忙吗？”

“还不是我们郎中崔郢故意为难我。”秦山无奈地叹了口气。

“需不需要我帮忙？”长孙娉婷关切地问。

“如果连这种事都要动用齐国公府的关系，恐怕你爹也会看不起我。”秦山坚定地说。

“我急着见你还有一件事。”长孙娉婷突然想起什么。

“什么事？”秦山问。

“我爹想见你一面。”长孙娉婷说。

“我这样一个身份敏感的人，你爹就不担心皇帝会猜忌他吗？”秦山有些疑惑。

“你应该知道，我爹对皇帝是最忠心的，我猜测这可能是皇帝的意思。”长孙娉婷解释道。

秦山思索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秦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长孙娉婷。长孙娉婷疑惑地接过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秦山神秘地说。

长孙娉婷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盒子里装的是一颗钻石。据万震的《南州异物志》记载：“金刚，石也，其状如珠，坚硬无比，服之能辟邪恶。”最早关于钻石的记载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到了唐朝，一些人通过西域将钻石带到中原，少数人开始将其镶嵌在服饰上。

“我献出曲辕犁并且加以改良，我们尚书段纶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在工部库房看到了两颗钻石，就挑了一颗大的送给你。”秦山解释道。

“谢谢！”长孙娉婷开心地说。

“你喜欢就好。”秦山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

“那你去见我爹吗？”长孙娉婷问。

“躲避也不是办法，明天我去你们府邸拜访吧。”秦山说。

“不不不，在外面找个地方就可以了。”长孙娉婷说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也变得通红。

“怎么？生病了？”秦山关切地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真是个木头。”长孙娉婷跺了跺脚，起身离开。

“你约一下你爹，去东市最大的茶楼吧。”秦山在后面喊道。

长孙娉婷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知道了！”声音飘了过来，带着一丝羞涩和甜蜜。

翌日正午，暖阳斜照东市，茶楼雕梁画栋间茶香西溢。秦山拾级而上，在二楼雅间见到了长孙无忌。曾经那个豪爽洒脱的“孙老哥”，此刻身着紫袍玉带，端坐在鎏金屏风前，举手投足皆是国公威仪，倒叫秦山一时难以适应。

“齐国公！”秦山抱拳行礼，目光与对方相撞。

长孙无忌上下打量着眼前人——数月不见，秦山褪去了几分青涩，官袍加身后更显沉稳。他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熟稔：“还是像从前那般，唤我孙老哥吧。”

秦山心里暗笑，若让长孙娉婷听见自己这般称呼她父亲，怕是又要遭她“毒手”。想起少女每次佯装生气掐他腰间的模样，他不自觉缩了缩身子。“晚辈失礼，还望齐国公海涵。”他再次躬身，礼数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