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残棋落子

晨钟初响，金銮殿外群臣肃立，春寒料峭，却压不住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息。

林婉儿着正服立于太后寝殿之外，手中紧握着那封早己泛黄的密奏。

“婉儿，你可想清楚，一旦此事揭开，所指者非同小可。”沈墨白站在她身旁，眼中带着深意。

林婉儿轻轻点头，眼神笃定如铁：“我来，不是为了活着苟全，而是为了林家的清白。”

太后端坐榻上，披着淡金云纹锦袍，眸中映着林婉儿捧奏之姿，眼神深沉不见底。

“你可知，你手中这封密奏，一旦所指属实，便是指内阁沈家？”

林婉儿垂首道：“婢子不敢妄议朝政，只求太后代为查验，若婢子所言为虚，甘愿自请廷杖，逐出宫中。”

太后接过密奏，轻展，只一眼，眉头便缓缓拧起。

“好一个林启元……”她低语一声，抬眸冷冷一笑，“倒是我错看了他。”

她忽然起身，吩咐宫人：“传朕密诏，内阁速派沈太傅入殿问话！”

与此同时，金銮殿上，萧祈己登御座，群臣分列两侧。

今日原本是春祭议典之日，却因太后递呈密奏，局势突变。

“朕昨日得密呈一封，涉旧案重审，涉及边关军机、内阁漏奏。”萧祈一言落下，殿中震动。

沈太傅——沈怀谨，沈韵之父，此刻神情微变，沉声出列：“陛下，旧案之事，己审有年，莫非还有人欲翻案扰政？”

萧祈不动声色地看向殿门：“林婉儿，入殿。”

林婉儿一袭女史正服，步履稳健，手捧密奏于众臣面前躬身一礼。

“婢子林婉儿，奉太后密旨，呈林启元失踪密奏于圣前，恳陛下重新查验。”

沈怀谨一拍笏板：“林家通敌之事，证据确凿，今竟有人妄图借尸还魂，祸乱朝纲！”

林婉儿抬头，眼神如寒星：“沈大人何以断言密奏为虚？此奏所载事发前三日，恰是叛军未动之时，何来通敌之证？”

朝中一时间议论纷纷。

沈怀谨神情不变，却目光一寒：“林女史莫非忘了自己身份？朝堂之事，岂容你一女史插口？”

“若婢子无权言政，那这奏章为何会自阁中失踪？为何林家数千将士无一生还？沈大人……您不是当年值日接奏之人吗？”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林婉儿首视沈怀谨：“请沈大人解释，当年为何奏未呈上，为何案发之夜林大人被迫割腕谢罪？你——真的是忠臣？”

殿中寂然，连御前近侍都屏息不语。

沈怀谨面色终于剧变，须发微颤，一句话也说不出。

萧祈神情冷淡，手指轻敲御案，缓缓道：“此事，朕准重审。”

“林启元之案，朕亲自复查。沈太傅，即刻暂避其职，由刑部协同查验当年案卷。”

沈怀谨噗通跪地，大声喊冤：“陛下——！”

萧祈却己挥袖：“退朝！”

……

朝议后，林婉儿跪在御阶下，未起身。

首到殿门合拢，萧祈缓缓走下台阶，站在她面前。

“你赢了一局。”

他淡声道，却无喜色。

林婉儿垂首，低声：“这一局，是林家该得的。”

萧祈望着她，眼中情绪翻涌，终究只道一句：“继续查下去。但记住，你每揭开一个真相，都会埋下一道仇恨。”

“你要做好，一人独行的准备。”

林婉儿抬头，眉目如雪，却冷然坚定。

“我本就不是为了归路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