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沉香对局

正午，沉香堂。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碎影，几缕轻烟袅袅升起，沉香幽幽，香气缓缓沁人心脾。

林婉儿踏入殿中时，沈兰音早己端坐于檀木案前，一袭浅紫云纹宫裙，乌发如瀑，神情冷淡如霜雪初凝。

而那案几之上，竟赫然摆着一盘未落完的棋局。

她挑眉一笑：

“沈小姐好雅兴。”

沈兰音未起身，只轻轻一抬眼：

“郡主既来，便不妨坐下，与我下一局。”

林婉儿落座，目光一扫棋盘，发现此局落子极妙，攻守平衡，却暗藏杀机。

皇后择此局设宴，显然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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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奉茶，二人隔棋对坐，久久无言。

林婉儿先执黑落子，一子首逼中腹，沈兰音冷笑一声，顺势应白，封其左翼。

两人你来我往，棋盘上硝烟西起。

片刻后，沈兰音忽然开口：

“林婉儿，若你不是婉姝之女，你可愿退去郡主之封？”

婉儿手中棋子微顿，却仍稳稳落下：

“那你呢？沈小姐既是正脉，何以当年甘为婢女之身藏于宗谱之外？”

沈兰音眼神一冷，沉声道：

“你知道你是谁吗？”

“你是那年调换后，为太子掩耳，代替我命运的人。”

“你享我身份、我血统、我所有荣耀……如今竟还敢质我来路？”

她声音清冷，却字字诛心。

林婉儿笑容不变，反而缓缓从袖中取出那张封存档卷的抄本，轻轻推到她面前：

“我从未想要夺谁的命。”

“可当我知道这命不属于我时，我也己无路可退。”

“沈兰音，既然你我皆是局中之人，那便看谁能走出这一步。”

沈兰音死死盯着她，眼中第一次浮现复杂情绪。

那不是恨，而是一种深沉的怜悯——对彼此命运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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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起，香气绕殿。

皇后缓步而入，凤冠轻摇，步步生威。

她看了一眼棋盘，低声一笑：

“看来这局，还未分胜负。”

林婉儿与沈兰音同时起身施礼。

皇后缓缓道：“既然你二人皆有‘婉姝之女’之身世，那便各持所长，择日由宫中女官、宗室长老公议，择其贤者，立为凤仪继席。”

此言一出，无异于将二人推上生死之争。

林婉儿低眉应道：“婉儿领旨。”

沈兰音却冷声回道：“若我胜，望皇后允我复归宗主，讨还婉姝清白。”

皇后轻轻颔首：“若你真胜，本宫自会还你一个真相。”

她说完，转身离去，身影没入香烟之中。

林婉儿目光复杂地望着棋盘。

棋局未完，可命运之局，己然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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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林婉儿返回长乐宫，一封无名信件静静躺在她榻上。

拆开，只有一句话——

“若想赢她，不止要身份，更要……掌握那年死局之谜。”

字后，署名一笔：

—延王遗奴

林婉儿猛地抬头，眸中惊起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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