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可惜不是男生

无影灯在手术室投下青白的光晕，林穗看着护士将母亲推入透析室。主治医师的胸牌闪过异样反光，她突然抓住对方手腕——那枚印着周氏LOGO的钛合金腕带，正是三年前排污工程安全员的标配装备。

"林小姐，肾源配型成功了。"医生递来的同意书夹着泛黄票据，是父亲二十年前在周氏化肥厂的工资条。背面褪色的"先进工作者"印章下，压着一行小字："每月补贴：接触有毒气体津贴"。

她冲进医院档案室，紫外线灯扫过母亲病历。在"继发性肾病"的诊断栏边缘，荧光显影出"职业暴露史：1998-2003年周氏纺织厂印染工"。走廊广播突然插播周倩的访谈："某些女性利用生育特权逃避社会责任..."

人才市场的气味混杂着汗水和打印机碳粉，林穗的简历被贴上粉红标签。"环境工程岗限男性"的告示旁，HR笑着解释："女生要休产假，我们培养不起。"她翻开《劳动法》手册，相关条款处布满咖啡渍，连页缝里都塞着周氏赞助的"最佳雇主"宣传页。

在厕所隔间，她用妊娠试纸检测饮用水——两条杠的假阳性结果，这是周氏在桶装水添加的HCG类似物，旨在制造"适育期女性不稳定"的体检报告。墙壁涂鸦突然映入眼帘：褪色的"♀"符号被改造成镣铐图形，落款日期正是母亲确诊尿毒症那天。

深夜的机房，林穗将生育保险数据库与污染地图重叠。鼠标划过每个红点，都弹出对应区域的女工堕胎记录。周氏旗下妇科医院的流产废弃物运输路线，与有毒废料填埋轨迹完全重合。

她潜入市妇联的服务器，发现"女性创业扶持基金"的拨款90%流向周氏关联企业。在加密邮件链中，某主任叮嘱："重点扶持己婚己育项目，她们更安分"。林穗将母亲透析账单扫描上传，AI识别系统自动归类为"婚育成本-可控支出"。

生理期突然提前，她在安全通道用验血试纸收集经血。便携式PCR仪检出双酚A含量超标300倍——这是周氏捐赠的卫生巾检测结果。更残酷的是，超标数值与同批次产品"关爱女性健康"广告投放量成正比。

基因检测中心里，林穗看着染色体图谱苦笑。X染色体端粒长度异常，这正是周氏化肥致突变性的特征标记。医生指着报告："你的卵巢早衰指数，相当于45岁女性。"诊室突然断电，备用电源启动时，屏幕上的DNA序列被替换成周氏股票代码。

她盗取基因库数据，在校园论坛发起"X染色体污染警报"。水军涌入刷屏："女人天生抗毒能力差"。林穗将计就计，用CRISPR技术编辑大肠杆菌，使其在含周氏污染物的培养基呈现♀符号。这些菌落被制成印章，在周氏总部女厕隔间盖上"此处适宜生存"的讽刺标记。

环保局突击检查时，她在女工更衣室地板夹层发现1998年的胎儿标本。福尔马林溶液里漂浮的性别鉴定单写着："女性，建议流产物用于污染物吸收实验"。

林穗在生理期第三天走进周氏股东大会，雪白西装裤上渗出暗红血迹。当周倩嘲讽"女性情绪化不适合决策"时，她将经血样本甩向空气净化器。检测仪突然报警，挥发的有机化合物与周氏排污口气体成分完全一致。

"这是最天然的污染检测剂。"她撕开卫生巾贴在大屏幕，吸收层迅速变黑。无人机航拍显示，3000名女大学生同时在城市各处举起染血的卫生巾，GPS定位组成巨型♀符号。警察的执法记录仪自动上传视频时，AI人脸识别系统将所有参与者标记为"母亲"。

在急救车上，林穗用输液管编织数据传输线。血袋里的红细胞在显微镜下排列成二进制代码，这是轮椅教授毕生研究的污染数据压缩算法——以女性生理周期为解密密钥。

ICU的监护仪曲线与股市大盘同步跳动，林穗在母亲病床边按下发送键。暗网上的"卵子黑市"数据包开始自毁，每个消失的卵细胞信息都释放出1GB污染证据。周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同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数个♀符号。

轮椅教授送来古籍修复最后的拼图——明代《天工开物》缺失的"乃服篇"，记载着古代女工用经血鞣制防毒皮革。林穗将工艺数字化，开源代码瞬间导致周氏防护装备专利失效。

暴雨再次降临，她在毕业典礼未干的雨渍上按下手印。司法鉴定中心传来消息：掌纹的嵴线数量与污染受害者DNA甲基化程度，构成了完美证据链。母亲的心电图突然转为平稳，这是三年来第一次自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