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生会的暗礁

文艺部面试教室的吊扇咯吱作响，林穗望着桌上那叠A4纸，油墨味混着六神花露水刺得她鼻腔发痒。前排女生正在补妆，纪梵希散粉扑在阳光里扬起细尘，落在张子航部长阿玛尼西装的右肩——那里残留着半枚唇印，色号与报名表上的口红指印完全相同。

"下一位，林穗。"副部长李晓莉的Gucci腕表反射着iPad荧光，她指甲敲击屏幕的频率与教室外知了的鸣叫诡异同步。林穗起身时帆布鞋勾住椅腿，劣质塑料凳在地面刮出尖锐的悲鸣。

张子航突然倾身向前，杰尼亚袖扣磕在搪瓷杯沿："先把外套脱了。"他指间转动的万宝龙钢笔在报名表"三围"栏画了个圈。林穗裹紧39元买的仿优衣库针织衫，后颈渗出冷汗浸湿了内衣调节扣。

更衣室隔帘突然被掀开时，林穗正攥着文艺部"建议着装"——那条淘宝售价268元的JK制服裙。周倩的miumiu太阳镜卡在发际线，手里拎着Fendi法棍包："需要帮忙拉拉链吗？"她指尖划过林穗背后起球的保暖内衣，突然用力扯断一根线头。

当林穗踩着磨脚的小皮鞋挪进面试区时，张子航的鳄鱼皮鞋正有节奏地敲击地面。他端起保温杯抿了口茶，杯壁浮现枸杞与威士忌混合的琥珀色："跳段《Cheer Up》吧。"投影仪突然播放MV，屏幕里的女团成员正对着镜头比心。

"我不会..."林穗的尾音被李晓莉的高跟鞋声切断。副部长将三只白酒杯推到她面前，杯沿残留的迪奥999唇印组成渐变色号："这是传统。"她腕间的卡地亚手镯磕在桌沿，发出类似骨节断裂的脆响。

走廊传来拖把撞击水桶的闷响，清洁工正在擦拭昨夜暴雨灌进窗缝的泥浆。林穗盯着最左侧酒杯边缘的齿痕，突然想起高铁上那个铂金包女生张雅薇——她补妆时虎牙咬过口红管的模样，与这枚齿痕完美吻合。

"学妹不给面子啊。"张子航解开一粒衬衫纽扣，梵克雅宝西叶草项链坠入胸毛丛中。他身后的单反相机突然自动对焦，红色光点游走过林穗的膝盖。当第一杯白酒被强塞进她掌心时，窗外的蝉鸣骤然拔高。

林穗的拇指按住手机锁屏键，Siri的机械女声突然炸响："正在为您打开抖音首播。"张子航猛地后撤撞翻椅子，李晓莉的高踢腿动作定格在投影光束里。林穗将镜头对准桌上的酒杯特写："学长要讲解下这个迎新传统吗？"

"误会！"李晓莉的粉底在冷汗中斑驳成地图，"我们在拍...拍招生宣传片！"她抓起单反删除照片的动作，让林穗看清存储卡槽里插着的微型摄像头——与周倩昨晚拆封的空调遥控器同款。

走廊突然爆发的争吵救了场。张雅薇踹门而入时，香奈儿19bag甩出的气垫粉饼正中张子航眉心："偷拍素材卖多少钱一条？"她亮出手机的云相册截图，昨夜更衣室的监控画面正在循环播放。

林穗趁机摸走桌上的白酒分酒器，玻璃内壁倒映着张子航抽搐的嘴角。当张雅薇拽着她冲出教学楼时，分酒器底部的褐色沉淀物正缓缓溶解——那是监控死角里调酒师常下的γ-羟基丁酸。

暴雨突至，张雅薇的巴黎世家冲锋衣兜住两人。林穗嗅到她衣领残留的白檀香，与高铁商务座那股奢靡气息截然不同。"小心戴西叶草项链的。"张雅薇把偷拍的存储卡塞进她手心，卡面用指甲划着"3-217"。

当晚寝室卧谈会，周倩的iPad外放着学生会换届名单。张子航的名字从候选人中消失时，苏瑶的美容仪突然漏电跳闸。林穗摸黑翻看存储卡内容，发现十七段不同角度的偷拍视频，每个文件名都标注着价格与网盘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