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门扉血锈

小巷的黑暗并非纯粹的光线缺失，更像是一种粘稠的、吸收一切光与声的“膜”。燕青的唐刀嗡鸣着，刀身自动泛起一层清冷的霜华，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范围。光线所及，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暗红色的锈迹，那锈迹并非寻常铁锈，而是凝固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某种物质，形态如同干涸的泪痕或喷溅的血迹。雨水落在上面，竟发出轻微的**嗞嗞**腐蚀声，腾起带着铁腥味的白烟。

“是时空裂隙渗出的‘历史残渣’。”李念归低声道，她锁骨下的胎记灼痛感加剧，仿佛被无形的针扎着。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暗红锈迹，“朱雀门…金兵破城，血浸门钉…八百年前的怨煞，被这道门缝漏出来了。”

巷子深处，那脉动的“门”终于显现。它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扭曲、旋转的暗红色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巨大城门的轮廓——门钉硕大，朱漆剥落，门板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正是北宋汴京的朱雀门！城门虚影前，空间像破碎的镜子般布满裂痕，裂痕中流淌着暗红的光，如同凝固的血河。

“如何开启？”燕青凝神戒备，他能感觉到门内传来的巨大吸力，夹杂着金戈交鸣、战马嘶鸣和百姓哭喊的微弱回响，如同来自地狱的挽歌。

李念归深吸一口气，摘下衣领上的朱砂痣徽记。徽记在她掌心悬浮，朱砂痣红芒大盛，投射出一道纤细却凝实的光束，射向漩涡中心。“用‘共鸣’…用属于那个时代，也属于我们‘本源’的东西…”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脑海中闪过李师师抚琴、金簪点破虚妄的画面。徽记的红光与漩涡的暗红接触的瞬间，**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共鸣响起，整个小巷的空间都随之震荡！墙壁上的暗红锈迹骤然活了过来，如同无数细小的血虫般蠕动、汇聚，试图扑向红光源点！

就在这时，燕青动了。他并非挥刀斩向锈迹，而是手腕一抖，唐刀发出一声清越如凤鸣的**铮**响！刀身上凝结的霜华瞬间崩散，化作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寒芒的音符，如同冰晶风暴般卷向涌来的血锈！冰晶与血锈碰撞，发出密集如炒豆般的**噼啪**爆鸣，每一次爆鸣都炸开一小片污浊的暗红雾气，竟暂时遏制了血锈的侵蚀。这是燕青在融合了李师师（李念归）金簪虚影传递的部分音律奥义后，结合自身武艺与精神力新领悟的“霜音破障”。

“还不够！”李念归额角渗出细汗，朱砂痣徽记的红光在血锈的冲击下明灭不定。漩涡中，朱雀门的虚影正变得凝实，那巨大的门缝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用这个！”** 一个略显轻佻却又带着几分急切的男声突然从巷口传来！同时，一道金灿灿的、带着浓郁酒香和脂粉气的流光**嗖**地射入漩涡中心！

那赫然是一只…纯金的酒杯？杯身上浮雕着极其精美的醉仙楼欢宴图，杯底却镶嵌着一块小小的、不断闪烁着数据的量子芯片！

酒杯精准地撞在朱砂痣红光聚焦点上！**当啷！** 一声脆响，如同玉磬敲击。金光、红光与漩涡的暗红瞬间交融、爆炸！一股强大的冲击波**轰**地扩散开来，将巷内的垃圾杂物全部掀飞！燕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被震得后退的李念归，唐刀插入地面稳住身形。

光芒散去，漩涡中心出现了一个稳定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暗红色光门。光门内，靖康二年朱雀门城楼的景象清晰可见——残破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城墙上遍布焦黑的箭痕和凝固的血污。

巷口，一个穿着骚包亮紫色纳米绸缎长衫、摇着一把画着美人图的智能折扇、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青年，正慢悠悠地踱步进来。他腰间挂着一串形态各异的玉佩，行走间叮当作响，其中一枚赫然刻着“西门”二字。他身后，跟着两个沉默的黑衣人，气息凝练，显然是练体高手。

“哟，小乙哥，李…李社长？这么巧？”西门庆（穿越后显然保留了原名和本性）唰地合拢折扇，扇尖点了点那金色酒杯，酒杯立刻化作一道金光飞回他手中。他晃了晃杯中的液体——那根本不是酒，而是某种闪烁着星尘光芒的能量液。“路过宝地，看二位开门有点费劲，忍不住帮个小忙。这‘醉仙引路樽’，滋味如何？”他笑眯眯地看着燕青和李念归，眼神却像毒蛇般在两人身上逡巡，尤其在李念归锁骨胎记和燕青的唐刀上停留了片刻。

燕青眼神瞬间冷冽如冰，唐刀上的霜华重新凝聚，刀尖微微抬起，锁定了西门庆。李念归则迅速收起朱砂痣徽记，脸上恢复了作为“星际炊烟镖局”社长的冷静与疏离：“西门先生，真是‘及时雨’。不知有何指教？”她特意加重了“及时雨”三字，心中警铃大作。西门庆的出现，绝非巧合。他腰间玉佩的“西门”二字，与他蝠翼阴影笼罩马里亚纳战场的记忆碎片瞬间重叠。

西门庆哈哈一笑，抿了一口杯中的“星尘佳酿”，目光越过两人，贪婪地投向那扇通往靖康二年朱雀门的血色光门：“指教谈不上。只是这‘门’后，似乎有我一位‘故人’留下的…好东西。咱们，搭个伙？” 他的笑容依旧灿烂，眼底却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巷内弥漫着血锈的腥气和西门庆杯中“星尘佳酿”的诡异甜香。光门内，朱雀门城楼上，一道披着残破金国将领铠甲、脸上覆盖着半张冰冷青铜面具的高大身影，似乎感应到了门外的气息，缓缓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