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空琥珀

马里亚纳海沟10911米的压强将海水凝成墨蓝色琥珀。李小白悬浮在球形潜水舱内，青铜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如困兽。舱壁突然亮起全息投影——八百年前的蓼儿洼正被复刻在海底：芦苇荡是用荧光珊瑚伪造的，忠义堂的瓦当缝隙里爬满机械藤壶。

“欢迎回家。”卢俊明的声音从珊瑚喇叭花中渗出。他站在实验室的量子沙盘前，手指拂过沙粒组成的梁山泊微缩模型，“你母亲参与过最伟大的实验，现在轮到你了。”

（沙盘上的"吴用"小人突然转头，手中的蒲扇化作数据流，在李小白的潜水舱投射出基因图谱——他的DNA链上竟缠绕着阮氏娘亲的鲛人泪编码）

燕青的唐刀劈开青铜棺椁的瞬间，宣和西年的风雪呼啸而出。林冲持刀闯入白虎堂的虚影与现世重叠，刀刃刺穿的却是阮小五的机械乌贼残骸。黏液从断裂的触须中涌出，在雪地凝成一行血书：

**「勿信鲛人泪，实验室有诈」**

和服女孩突然捂住左耳，人造耳蜗里传来阮小七变声期的嘶吼：“二姐快跑！那些棺材是...”

爆炸的声浪掀翻整片雪原。燕青在气浪中抓住李师师的金簪虚影，簪尖突然调转，在他掌心刻出新的坐标——**巴黎圣母院，子夜钟声**。

李小白在高压舱内痉挛。卢俊明注入的血清让他视网膜上不断闪回：六岁生日那天，孤儿院的蛋白粉蛋糕里埋着微型芯片；母亲车祸时飞溅的挡风玻璃碎片，每一片都映着"三十六天罡资本"的logo。

“你母亲自愿成为天杀星容器。”卢俊明举起一支老式注射器，玻璃管里蜷缩着李逵的量子化残魂，“她临终前还在笑，说终于能为你搏个前程。”

（潜水舱突然渗入海水，咸涩的液体触到青铜纹路时，竟响起沂岭杀虎时的山风松涛）

阮小五的机械乌贼群在深海组成血肉长城。它们的触须缠住实验室的能源核心，复眼集体播放石碣村的黄昏：娘亲站在礁石上，把鲛人泪吊坠抛向出海的渔船。

“五哥...不要！”和服女孩的电磁脉冲器过载冒烟。她撕开人造皮肤，露出脊椎处密密麻麻的接口——那是与被销毁的克隆体完全相同的神经插槽。

乌贼胸腔的应急舱突然弹开，阮小五的半截机械臂握住她的手：“二姐...密码是...娘亲的渔歌...”

（他残存的电子眼突然爆出蓝光，映出实验室底层囚禁的怪物——上百具浸泡在反物质溶液中的玉麒麟克隆体，正在同步苏醒）

燕青在雪原上疾奔，古琴匣的裂纹里渗出《霓裳羽衣曲》的残谱。李师师的虚影突然凝实，金簪指向天际血月：“小乙看好了！”

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吸血鬼的蝠翼阴影笼罩雪地。西门庆的獠牙刺入唐刀刀背，刀身浮现巴黎圣母院彩窗的魔纹：“社长托我问，李师师的血...好喝吗？”

（燕青的虎口突然灼痛，刀柄上"燕青"二字正被血月腐蚀成"西门庆"）

实验室的深海走廊里，荧光水母组成移动的星宿图，触须黏连着撕碎的基因报告。阮小五的机械残骸卡在通风管道，滴落的电解液在合金地面蚀刻出娘亲教他们打的渔人结。李小白的青铜纹路在高压下结晶，碎片中封存着卢俊明年轻时的照片——那时的他胸口别着"东京大学量子力学部"的校徽，背景是未竣工的玄黄界空间站。

当马里亚纳的实验室穹顶破碎时，反物质能源如天河倒灌。李小白在青铜化的最后瞬间，看见母亲的手穿过量子乱流，将鲛人泪吊坠按进他的心口。卢俊明手背的玉麒麟刺青突然暴走，撕开皮肉钻入深海——

整片海域开始时空折叠，宣和西年的雪原与现世的东京湾重叠。燕青的琴弦突然绷断，断弦缠绕住李师师虚影的脚踝，将她拖入正在闭合的时空裂缝。

“小乙...”她的金簪在虚空刻下最后讯息，“去宣和西年冬至，改写招安诏...”

（海水突然退去，众人跌坐在八百年前的白虎堂，门外传来林冲的怒喝和高俅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