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横滨血月

横滨港第七码头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在集装箱的金属表面投下蛛网般的光痕。李小白蹲在阴影里，青铜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耳后，像一条吐信的蛇。他攥着半张烧焦的财务报表，纸角残留的"三十六天罡资本"烫金字在雨中嘶嘶作响。

“货船在D区。”和服女孩压低声音，腕表投射的全息地图上跳动着红点，“反物质燃料的辐射值正在飙升。”

燕青的电子古琴匣微微震动，琴弦自主绷紧，发出危险的嗡鸣。他抬头望向锈迹斑斑的龙门吊——那里蹲着只黑猫，瞳孔泛着不自然的青绿色，颈圈上刻着阮小七的渔人结。

（三年前黄浦江战役的雨夜，同样的绳结曾系在机械乌贼的触须上）

D区的集装箱排列成诡异的八卦阵，每个箱体都贴着褪色的符咒。燕青的指尖抚过潮湿的符纸，朱砂在雨中化开，渗出孟州道特产的蒙汗药味。

“不对劲。”李小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青铜化的皮肤烫得惊人，“这些箱子...在呼吸。”

仿佛回应他的低语，最近的集装箱突然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箱门缓缓滑开，露出内部灌满荧光的液体——上百枚反物质胶囊悬浮其中，像被封印的星辰。胶囊表面浮动着梁山好汉的星宿名，最中央的"天魁星"标记正逐渐裂开。

“欢迎光临。”

西门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斜倚在龙门吊的操作室里，手中的红玫瑰绽开成伞，伞骨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蓝色血液。

海面突然沸腾，阮小二的机械乌贼群破浪而出。它们的触须缠住码头桩基，复眼闪烁着被黑客入侵的红光。和服女孩的电磁脉冲器刚举起，一只乌贼突然张口——

“快逃！”

阮小五的机械嗓音混着电流杂音从乌贼体内炸开。下一秒，乌贼触须上的吸盘全部张开，喷射出腥臭的黑色原油。李小白一拳击碎袭来的触手，飞溅的机械零件在雨中凝成八个血字：

**「玉麒麟己觉醒，速离！」**

乌云突然撕裂，猩红的满月高悬天际。西门庆的玫瑰伞在月光下融化，露出伞柄上镶嵌的青铜匕首——刀身刻着巴黎圣母院的哥特纹章。

“社长托我送份大礼。”他舔了舔刀刃，瞳孔缩成两道竖线，“比如...你母亲的记忆芯片。”

全息投影从他胸口迸发：年幼的李小白蜷缩在孤儿院走廊，看着护士将针管刺入一个女人的太阳穴。女人的尖叫与集装箱的金属震颤共鸣，反物质胶囊开始逐个爆裂。

（李小白青铜纹路骤然发黑，基因芯片的警报声与童年记忆里的救护车鸣笛重叠）

“别看！”燕青的琴弦缠住李小白的双眼，古琴迸发的《清心咒》音波震碎全息投影。和服女孩趁机甩出电磁脉冲器，码头瞬间陷入黑暗。

黑暗中，李师师的金簪虚影突然亮起。簪尖指向海面——一艘幽灵般的黑船正浮出水面，甲板上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月光照出他胸前的名牌：

**「项目主管：卢俊明」**

（玉麒麟的刺青在他手背游动，与李小白肩头的天杀星图腾产生共鸣）

反物质胶囊的蓝光在雨帘中折射，将集装箱迷宫染成蓼儿洼的湖光。阮小五的机械乌贼残骸漂浮在水面，触须间缠绕着未寄出的家书——信纸上的字迹被原油浸透，只依稀辨得出"娘亲，近日捕得大黄鱼三尾"。李小白的青铜拳风掠过处，雨滴在半空凝成孤儿院的铁栅栏，又碎成星火坠入海浪。

“哥哥...”

李小白的嘶吼混着机械乌贼的哀鸣。他撞碎最后一个反物质胶囊，荧光液体在空中凝成母亲的面容。卢俊明在幽灵船上按下按钮，玉麒麟刺青突然离体飞旋——

整片海域升起108道水龙卷，每道漩涡中心都浮出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星宿图与梁山泊的忠义堂地砖完美契合，在血月下奏响招安的悲歌。

（燕青的琴弦全部崩断，最后一根弦缠住李师师虚影的手腕，在雨幕中拼出二字：**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