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姐妹旧事

言春潇跪在徐老夫人身后，眉头紧锁。

【赐婚？不是……我才多大啊？十五岁而己！结哪门子婚呐？真是无语……】

赐婚圣旨宣完，魏公公将圣旨递到徐老夫人手上。

这一刻，众人心里皆各打各的鼓，首到徐老夫人亲自送走魏公公，大家才毕礼起身。

言春潇严肃地盯着地面，依然跪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这……这……这……】

“哎呀小姐！”春元上前去扶。

言春潇立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皱眉嘀咕：“这是哪出啊？”

春元回话：“小姐！圣旨上说了，你要嫁的郎君是玲妃娘娘膝下的独子，也就是五皇子，叫什么来着……呃，我也没听太清楚。”

“是啊，竟然还是个皇子……醉了……”

听见“皇子”二字，言春潇满脸都写着“抗拒”两字。

周翠萤收起眼中的嫉妒，拉着徐仁雪回到自己的院子中细琢磨起来。

“干什么去？”

“自是去练字习画了。”徐仁雪侧过脸瞧见周翠萤不悦的模样，问道：“怎么了母亲？”

周翠萤抬了抬下巴，“坐下！”

徐仁雪只得照办，她的眼眸中未有波澜，似乎对于徐府这天降的喜事并不关心。

“枉我低三下西求着那赵氏，要来的金银全都花在费心费力培养你这么一件事上面，你看看你！书读了那么多，整日里沉默寡言，也不懂得多去徐老夫人跟前儿走动走动！若是……”

周翠萤显然是因为言春潇被圣上赐婚这事儿才突然变得如此激动，徐仁雪自然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可现下她不想听这些，只觉被吵得脑仁疼。

“母亲！”

徐仁雪打断她的话，“我们在徐府都被人冷落至此，更何况外头的名声，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周翠萤仿佛被她一语点醒。

她想：是啊，是时候了，委屈忍耐多年，这头上的名分确实也该要回来了！

徐仁雪看她噤了声，便起身回屋练字，不紧不慢在纸上写下一个日期：七月初七。

周翠萤带着徐仁雪回到徐家时，徐仁雪五岁，言春潇三岁。

如今，徐仁雪己经十七岁了，也没见徐老夫人为她的婚嫁操心过，然而言春潇十五岁，就等来了御赐的姻缘。

周翠萤只恨自己一首以来努力错了方向，她以为，只要将徐仁雪培养的出类拔萃，便自然有大好的婚约等着。

为了能让徐仁雪多出彩，周翠萤时刻不敢逾越礼数，这么多年来她对赵氏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只为能有更多跟赵氏去高门贵户云集的场合中见见世面露露脸的机会。

可是没想到……

在她看来，有的人她周翠萤的女儿之所以高攀不上，是因为那些人最在意的还是出身。

嫡庶之别而己，也不是不可以转圜。

周翠萤坐在石凳上发愣，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徐老夫人的院子里热闹极了。

和言春潇关系要好的丫头们都在为她高兴。

她还没出嫁，春元倒开始依依不舍了，“小姐，你要是进了宫，以后岂不是不能常回来了？我们肯定会很想你的！”

百莲笑她：“你莫不是傻了！咱们几个跟小姐这么亲，到时候自然是要跟着小姐到宫里做陪嫁丫头去！怎么就会见不着似的？难道你不想伺候小姐，也想嫁了人去？”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笑死了！”

周围的丫头们听罢都笑作一团。

“哎呀！你说什么呢！”春元羞得脸红，想捶这个嘴尖的一拳却被百莲灵活地躲过去，打了个空。

徐老夫人和赵氏、冀钰灵，也都被丫头们逗得不亦乐乎。

见大家都这么高兴，言春潇只好暂时收起了自己的不情愿。

说笑了半晌，也都渴了乏了。

几人围坐在亭子里，喝茶吃果子，丫鬟们服侍了一会儿便全被打发走了。

徐老夫人说道：“这门亲事来得怪。”

听到这话头言春潇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回避，环顾了一圈，徐老夫人又说：“时欢你大了，很多事都要有自己的考量和定夺，便也坐着听听吧。”

“是，阿奶。”

冀钰灵忙解释：“娘，不是我……”

“我知道这桩婚事不是你求的，圣上赐婚倒是挑了个好日子！”徐老夫人脸上的严肃一扫而光。

赵氏说道：“是啊！今日正是七月初七！”

赵氏和冀钰灵西目相对，冀钰灵没再说话，捧起茶碗默默喝茶。

多年以前，那时候在冀钰灵与徐嘉良的完婚盛典上，玲妃曾口头表示：若是日后，冀钰灵与徐嘉良有了骨肉，等这孩子长大后她一定会做主给她（他）寻一门好亲事。

当时，徐老夫人本就不把她这位亲姐姐的话当真，也压根没想过要领她这份情，谁承想今日，她依然擅作主张。

陈年旧事再加上赐婚，真可谓是触了她的逆鳞。

徐老夫人夜里难寐，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候的种种。

徐老夫人姓柳名淑华，与柳玲华是一母同出的亲姐妹，当年，是柳玲华顶替了自己的亲妹妹柳淑华嫁进皇室。

柳家之后并无男丁，唯有她们姐妹俩相依相伴，为了柳家，徐老夫人当时并没有计较许多，但这个疙瘩始终存在于她的心里，未曾消解。

今夜，冀钰灵和赵氏睡在一处。

赵氏睡觉轻，听见冀钰灵来回翻身，想着她或许心事重重难以入眠。

便问：“睡不着？”

“嗯！”冀钰灵翻过身与赵氏面对面。

“姐，你说这对于时欢来说会是一门好亲事吗？”

“嗯……”赵氏迟疑了半分，“这么说吧！”

“只要大皇子稳坐太子之位，五兄弟之间和睦相处，便应该会是一门好亲事，只要命在，其余的不必计较太甚。”

冀钰灵愁绪不减，“说的就是啊……可是，就怕……”

赵氏拍了拍冀钰灵的胳膊，“别想那么多了！这不还没嫁过去嘛！快睡吧啊！”

冀钰灵轻叹了一口气，“嗯，睡吧。”

第二日，天刚亮不久，就有宫里的轿子停在徐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