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同盟

雨过天晴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墨韵茶室，苏梨用吸管搅动着杯中的冰美式，冰块碰撞声清脆地回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杯口飘着冰块像极了剧本窥探的眼睛。。咸鱼在脑海中机械地播报：世界意识监控强度持续上升，这声音有点像老式电风扇发出的恼人嗡鸣。

“能不能别这么像催债的？”她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裴叙推门而入时，西装肩头还沾着零星的雨珠。他在苏梨对面落座，推来一叠装订整齐的文件，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封面：“世界意识给我和姜语柔安排了新剧本。”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却让苏梨握着吸管的手微微收紧。她注意到对方眼下淡淡的青黑，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与平日精致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次又是什么烂俗戏码？”苏梨挑眉，故意用轻松的语调打破凝滞的空气，余光却敏锐捕捉到裴叙袖口露出的新鲜红痕，像是被绳索勒出的印记。裴叙翻开文件，海洋馆约会的分镜脚本上，每个动作和台词都被标注得精准无误，右下角甚至盖着世界意识的鎏金印章。海豚池边的浪漫邂逅、喂食时不经意的指尖相触、突如其来的人工降雨下的共撑一伞，每一个场景都充满了俗套的偶像剧元素。

“标准的英雄救美套路。”裴叙的手指划过“女主不慎落水，男主英勇施救”的情节，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而且这次，我的身体会自动执行关键剧情节点。”他的声音极轻，却让苏梨脊背发凉。咸鱼在脑海中疯狂闪烁：检测到男主行为受限代码！ 她这才发现，裴叙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淡金色纹路，随着说话的节奏微微发亮，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缠绕在他的皮肤上。

“所以你现在是被上了发条的木偶？”苏梨皱眉，伸手想去触碰那些纹路，却在即将碰到时被裴叙避开。他别过脸，自嘲地笑了笑：“差不多，从拿到剧本的那一刻起，某些动作和台词就会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冒出来。昨天试戏时，我甚至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说出了剧本里的肉麻台词。”

两人正低声商议对策，茶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姜语柔抱着剧本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雨珠，白色连衣裙上的樱花图案在光影中轻轻晃动。她的妆容精致完美，笑容甜美得体，却带着程式化的僵硬。“苏姐，裴老师也在啊。”她的声音温柔甜美，像是经过无数次练习的标准发音。

苏梨迅速将分镜脚本塞进鲨鱼腰包，脸上扬起职业性的微笑：“小柔来啦，快坐。”她不动声色地把被涂改成“企鹅暴走”的草稿纸压在咖啡杯下，余光瞥见姜语柔盯着裴叙手中文件的眼神——那抹转瞬即逝的疑惑，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火花。姜语柔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试图捕捉他们对话的蛛丝马迹。

姜语柔在对面落座，剧本摊开在膝头，书页间夹着的照片不小心滑落。苏梨弯腰捡起，是张泛黄的老照片：穿着校服的少女扎着高马尾，笑容灿烂地比着剪刀手，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照片边角微微卷起，像是被人反复抚摸过无数次。“这张照片真好看。”她语气自然地递还照片，却见姜语柔的指尖突然剧烈颤抖。

“谢谢。”姜语柔低声回应，迅速将照片塞回剧本。她垂眸翻动书页的瞬间，苏梨注意到她脖颈处隐约浮现的银色纹路——和裴叙的金色印记如出一辙，却细若游丝，像是即将断裂的锁链。这个发现让苏梨心跳加速，她意识到，姜语柔或许比他们想象中更接近觉醒的边缘。

裴叙适时开口打破沉默：“明天的拍摄流程，苏梨你来安排？”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仿佛真的只是在讨论工作。苏梨心领神会，摸出日程本煞有介事地翻阅：“海洋馆那边我己经打过招呼，上午拍外景，下午室内拍摄。不过天气预报说可能有雨，我们得准备好备用方案。”她边说边观察姜语柔的反应，发现对方正盯着日程本上的拍摄地点发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对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咸鱼在脑海中发出刺耳警报：检测到世界意识干扰！ 苏梨看着屏幕上陌生的来电号码，接听后只传来电流杂音。当她挂断电话，发现姜语柔正盯着窗外的海洋馆广告牌出神，眼神空洞得如同提线木偶。广告牌上，裴叙和姜语柔的巨幅海报并肩而立，笑容完美却毫无温度。

“小柔？”苏梨试探着唤了一声。姜语柔猛地回神，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我没事，就是在想明天的造型。”她起身整理裙摆，剧本从膝头滑落，露出扉页上用铅笔反复涂抹的字迹——依稀能辨认出“我不要”三个字。这个细节让苏梨心头一震，她意识到，姜语柔内心的反抗意识可能也正在觉醒。

裴叙弯腰捡剧本时，与苏梨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等姜语柔离开茶室，他才低声开口：“她在挣扎。”他翻开刚才捡到的剧本，内页夹着的便利贴上写着小小的“逃”字。鲸鱼的形象简单稚拙，却充满了生命力，与剧本中精致的台词形成鲜明对比。

苏梨握紧拳头，鲸鱼胸针硌得掌心生疼。她想起照片里少女明亮的眼睛，又想起姜语柔刚才失控的瞬间。“明天的拍摄，我们兵分两路。”她掏出鲨鱼腰包，里面的防水摄像机闪着幽蓝的光，“我负责记录异常，你尽量拖延关键剧情触发时间。”她顿了顿，又拿出一包薄荷糖塞进裴叙手里，“含着这个，说不定能暂时压制那些该死的台词。”

“我会拖延关键剧情触发时间。”裴叙的手指抚过脖颈处的金色印记，表情凝重，“但世界意识的控制越来越强，我们必须在剧情锁死之前，找到唤醒她的办法。”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镜片后的眼神却依然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