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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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赵无忌被这剧烈的颠簸震得发出一声痛哼，身体猛地一弹，涣散的意识似乎被这极致的危险强行拽回了一丝。他左臂上那些银灰色的纹路在剧烈的震动中骤然亮起，如同被激活的电路，发出急促的、不祥的明灭光芒。光芒映亮了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颊，也照亮了胡一寒惊骇回望的眼睛。

“别停！”胡一寒嘶吼着，声音因恐惧和用力而完全变调。他根本顾不上赵无忌手臂的异状，也顾不上自己手臂被刮擦得血肉模糊，只知道拼命向前，向前！身后的毁灭风暴随时会吞噬他们！

前方管道陡然向下倾斜，形成一个近乎垂首的陡坡。胡一寒猝不及防，拖着赵无忌的身体瞬间失重，两人如同滚落的石块，在陡峭的管壁上翻滚、碰撞，带着一路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和痛苦的闷哼，狠狠砸进下方一个稍显开阔的管道交汇处。

胡一寒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他挣扎着撑起身体，剧烈的咳嗽牵扯着胸腹的剧痛。赵无忌则像一具被摔坏的木偶，在冰冷的管底，身体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呻吟。他左臂的银灰色光芒在翻滚中黯淡下去，但那些蛛网般的纹路似乎又向上蔓延了几分，爬过了肩头，隐隐向脖颈处延伸，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冰冷的脉络。

身后那令人肝胆俱裂的撕裂声和液压轰鸣，奇迹般地变得遥远了一些，仿佛被这突然的垂首落差暂时阻隔。但那沉重的、如同巨人踏步般的拖拽声再次响起，并且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稳定节奏，正沿着他们爬过的路径，不疾不徐地碾压过来！它没有放弃！它在调整位置，它要彻底碾碎这条管道，把他们挖出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胡一寒的心脏。他环顾西周，这个小小的管道交汇处连接着三个方向，全都淹没在浓稠的黑暗里，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

“哪边…哪边能走？”胡一寒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哭腔。汗水、血水和锈污混合着从他脸上流下。他扶着冰冷滑腻的管壁，试图站起来，双腿却抖得如同风中的芦苇。黑暗吞噬了一切参照，每一个方向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就在这时，赵无忌的身体猛地一挺，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他那只被银灰色物质侵蚀的左臂，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抬了起来，五指张开，像是要抓住什么虚无的东西。皮肤下，那些深紫近黑的血管疯狂搏动，仿佛有无数活物在皮下奔涌。更诡异的是，他指尖的皮肤，在胡一寒惊骇的注视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冰冷的灰白！

“它…它在咬我…”赵无忌的嘴唇翕动着，吐出破碎的音节，涣散的瞳孔里倒映着左臂那不祥的灰白蔓延，充满了灵魂被剥离的终极恐惧，“骨头…骨头在响…”

“咔哒…咔哒…”

极其细微、却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赵无忌抬起的左臂内部传来。那不是关节活动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坚硬物质在强行摩擦、挤压、重塑着内部的骨骼结构！

胡一寒的呼吸瞬间停滞，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他看着赵无忌指尖那非人的灰白，听着那来自骨骼深处的异响，一个源自公司内部禁忌档案的、模糊而恐怖的传说片段，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大脑——**“活体金属”…“吞噬同化”…“普罗米修斯的诅咒”…**

“不…不可能…”胡一寒失神地喃喃自语，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对身后逼近的“猎犬”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那个硬物——那支从实验室废墟里带出来的、仅剩的“普罗米修斯-S”血清。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却像烙铁一样烫手。这支血清，是赵无忌体内所有痛苦的源头，是催化这恐怖异变的罪魁祸首！可为什么…为什么它似乎又和赵无忌手臂里那神秘可怕的银灰色物质产生了某种诡异的联系？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从他们头顶斜后方的管道深处传来！

“咚——！！！”

整个管道空间猛地一震，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大量积累的灰尘和铁锈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紧接着，是金属结构在恐怖巨力下被强行挤压、扭曲变形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连绵不断，如同巨兽的咀嚼！

“猎犬”！它在强行挤压、变形管道，试图打通这条垂首的障碍！它比预想的更庞大、更恐怖！它不需要钻进来，它要把整个管道压扁，把他们连同这条金属肠道一起碾成齑粉！

巨大的震动让胡一寒踉跄着扑倒在赵无忌身边。绝望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头顶那令人心胆俱裂的挤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死亡的铁幕正以无可阻挡之势碾压而下！

“呃啊啊——！”

赵无忌突然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长嚎！在头顶管道被巨力碾压的恐怖噪音和极致的死亡威胁刺激下，他体内那两股狂暴力量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深紫色的血清侵蚀之力如同回光返照般猛然反扑，试图夺回被银灰色物质占据的阵地。剧烈的痛苦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他每一寸神经！

“噗！”

一口滚烫的、颜色发黑、带着浓烈金属腥气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在冰冷的管壁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竟冒起一丝诡异的白烟！

“无忌！”胡一寒肝胆俱裂，扑过去死死按住赵无忌疯狂抽搐的身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赵无忌皮肤下肌肉和骨骼如同沸腾般剧烈起伏、扭曲，仿佛有无数条毒蛇在皮下游走撕咬！赵无忌的身体温度高得吓人，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物，却又在接触到冰冷管壁时蒸腾起丝丝白汽。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白上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瞳孔深处只剩下纯粹的、非理性的痛苦和疯狂。

左臂的异变在剧痛和外部巨大压力的双重刺激下，骤然飙升到新的巅峰！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