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魂影迷踪

月光如水，倾泻在玄机子半透明的身影上。他的道袍依旧反穿，酒葫芦在指尖晃荡，却再没有酒液滴落。林小满怔怔地望着那道虚影，喉头哽住，竟说不出话来。

"傻丫头，"玄机子的虚影飘到她面前，伸手想揉她的发顶，却穿了过去，"为师这不是好好的？"

林小满这才发现，师父的虚影比方才淡了几分。她急忙从药箱取出那枚玉佩碎片，青光流转间，玄机子的身影稍稍凝实了些。

"老鬼，"玄机子转向白轿，醉眼朦胧中透着凌厉，"你算计我徒弟，问过我么？"

轿帘无风自动，露出半张苍白的面具："玄机子，你以三魂寄玉佩，强留人间已是逆天。如今还想护她周全？"

"逆天？"玄机子仰头灌了口并不存在的酒，"我玄机子行事，何须问天！"

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三枚铜钱，却不是攻向白轿，而是钉入林小满脚下地面。铜钱入土的瞬间，鬼市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八卦阵图，青光冲天而起。

"小满，记住为师教你的《清心咒》。"玄机子的身影在青光中愈发淡薄，"这局棋，该你下了。"

林小满只觉得眉心一烫，九蟒玉佩的碎片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八卦阵中。阵图旋转间，她看到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现：赵王府密室中燃烧的密信、边关狼烟中隐现的异族铁骑、江南水乡深处蛰伏的江湖势力......

"天机阁主之位，我接了。"她听见自已清冷的声音，"但我要的不是聚魂之法，而是真相。"

白轿中传来一声轻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你师父的三魂，分别寄在三块玉佩中。赵王手中一块，江南水乡一块，还有一块......"轿帘突然掀起，露出空空如也的轿厢，"就在你脚下！"

林小满低头，只见八卦阵中心裂开一道缝隙，一块完整的九蟒玉佩正缓缓升起。与此同时，她怀中的玉佩碎片突然发烫，耳边响起玄机子急促的声音："小满，快退！"

已经来不及了。

玉佩升起的瞬间，十八盏白灯笼突然爆裂，青烟中飞出无数金线，将林小满团团围住。她想要施展轻功，却发现双脚仿佛生了根，动弹不得。

"你以为玄机子真是为救你才逆天改命？"轿中人的声音忽远忽近，"他不过是想借你的命格，重开天机阁罢了！"

林小满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忽然想起师父醉酒时常说的一句话："天机不可尽信，人心不可尽测。"

"是吗？"她冷笑一声，指尖银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已眉心。鲜血顺着银针滴落，在玉佩上画出诡异的符咒。

"你！"轿中人终于变了声调。

"师父教过我，"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几分玄机子的醉意，"遇着耍赖的，掀他棋盘便是。"

银针猛地拔出，带出一滴精血。精血落在玉佩上的瞬间，八卦阵突然逆转，青光化作赤焰。十八道金线应声而断，白轿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林小满踉跄着站稳，却发现手中的玉佩已经碎裂。玄机子的虚影在火光中渐渐消散，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没入她的眉心。

"小满啊，"耳边响起师父最后的声音，"这局棋，你下得不错......"

当火光散尽，鬼市已是一片废墟。林小满站在残垣断壁间，手中握着一枚崭新的铜钱——正面刻着"天机"，背面刻着"青云"。

她知道，这枚铜钱将指引她找到剩下的两块玉佩。而师父的三魂，或许就藏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远处传来更鼓声，东方既白。林小满将铜钱收入怀中，转身没入晨雾。她的身影与五年前那个跟在玄机子身后的小道童重叠，却又截然不同。

天机阁主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