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告别3

天光微亮，晨风带着露水的清凉拂过屋檐，几只鸟雀叽叽喳喳跳上屋脊，啄着瓦间的苔藓，像是也在为即将离别的日子做最后告别。

白宁正站在一间铺子前，把一份份账本、封条和钥匙交到一位妇人手里。

那是驴遛八的东家，她一脸诚恳地抓住白宁的手，眼眶微红：“白姑娘，若不是你当初……这茶肆怕是早完了，你就是我的再生恩人啊！”

白宁微笑点头，拍拍她的手：“照顾好自己，明白？”

“嗯嗯！我知道！”

而另一边小院内——场面画风就有点不太庄重了。

陆可盘腿坐在石凳上，正专注地给白昭歌的头发编辫子，还配音：“这根是电线宝宝一号，这根是接收未来信号，这根是……”

白昭歌面无表情，脑袋上顶着三根“电线杆”，像个精神信号塔，脸上写着“我不想活了”。

她缓缓道：“孩子就是拿来玩的对吧？”

陆可理首气壮地说：“你才知道吗？”

白昭歌嘶声力竭地控诉：“回去以后可不可以别把我生出来？”

陆可笑眯眯：“不行。”

白昭歌：我&%#……

这时，白宁回来，刚走到门口，正准备叮嘱陆可几句，却一眼看到白昭歌那满头“天线”造型——她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去背对她们。

肩膀开始轻微抖动，脸却一点点涨红。

白宁：“咳……陆可。”

陆可抬头：“嗯？”

白宁艰难转回头，面无表情但眼角疯狂抽搐：“她的头……是你编的吗？”

陆可：“那当然，好看吧？”

白宁：“我……去那边……压压惊。”说完优雅地背过身，面部肌肉瞬间失控。

白昭歌内心：这两口子……到底图什么？？

——

宫门大开，金瓦琉璃在阳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陆可牵着白昭歌走进御花园，白昭歌低着头，连连叹气。

“我真的一定要顶着这个发型来吗？”她绝望地问。

陆可一脸认真：“当然，这是离别前的仪式感。”

白昭歌：“你给我闭……嘴……”

两人穿过花径小道，远远便看到皇帝和皇后坐在亭中，桌上摆着热茶和几样点心。

老两口看到她们过来，眼神顿时亮了。

皇后拉着嗓门喊道：“哎呦俺哩乖乖！可算来啦！赶紧挨着娘坐！”

皇帝也乐呵呵地拍桌子：“嚟嚟嚟，昭昭，囡囡，你哋终于肯来陪我哋饮茶啦。”

陆可率先上前，笑着行礼：“父皇母后。”

白昭歌硬着头皮也走上去行礼：“阿公阿婆。”

皇后一眼瞥见白昭歌头上的三根“天线”，瞳孔地震，嘴角开始蠢蠢欲动：“诶……诶呀，今儿……风挺大的哈。”她眼神疯狂飘忽，憋笑憋得耳朵都红了。

皇帝比她还离谱，己经转过去猛喝一口茶，呛得一阵咳：“咳咳咳——呢个头……好似冲天炮仗咁嘅……”

白昭歌：“……”

她闭上眼，长叹一口气，生无可恋地坐在两位长辈中间：“行吧，笑吧，您二位高兴就好……”

皇帝忍得脸都快抽筋：“唔系唔系，我哋……我哋系觉得你……咳，发型好有创意……”

皇后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哈——俺可不是笑话你哩，俺是……俺就觉得俺这妮子真会整活儿！俺大孙女就是有才气！”

白昭歌仰头看天：放过我吧……

可等她再看向眼前这两位长辈，忽然就又笑了。

这对老夫老妻把她捧在手心，宠得无以复加。

她顶着一头灾难发型他们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还非得找借口夸她创意。

于是，白昭歌不再别扭，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们喝茶、吃点心，看阿公教阿婆下棋，下到一半偷步被抓还装傻。

首到日落西山，霞光如织，金光洒满庭前。

皇后给白昭歌披上外袍，一边系扣子一边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哩，啥时候得空就多回来看看，咱一家子热热乎乎的多带劲！”

皇帝点头：“昭昭，你以后长大咗，记得……屋企，永远系你嘅避风港。”

白昭歌喉咙发紧，只能轻轻点头。

陆可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悄悄红了眼眶。

她知道——这一次，他们真的是，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