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粉黛赠佳人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祁州城内最负盛名的“醉仙居”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们身姿曼妙，裙袂飘飘，宛若仙子下凡。大堂内座无虚席，宾客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热闹。然而，这一切的繁华喧嚣，似乎都与角落里独自饮酒的唐瑶华无关。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舞台后方那扇半掩的珠帘，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如烟姑娘。

自那日与父亲商议之后，唐瑶华便将突破口锁定在了这位与李公子关系匪浅的歌女身上。她深知，想要打动李掌柜，必须先过李公子这一关，而如烟姑娘，无疑是关键所在。然而，想要见到这位名满祁州的头牌，又谈何容易？唐瑶华已经在此等候了多时，却始终未能如愿。

“客官，您已经坐了很久了，可是有什么需要？”一位眼尖的伙计注意到唐瑶华，上前询问道。

“我想见见如烟姑娘，不知可否代为通传一声？”唐瑶华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

伙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这……客官，实在抱歉，如烟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外客。”

“身体不适？”唐瑶华回想起如烟姑娘表演时的情景，虽然舞姿曼妙，歌声动人，但她的神情似乎有些许不自然，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结合之前听闻她身体不适的消息，唐瑶华心中一动，莫非如烟姑娘的病痛与她的表演有关？

唐瑶华见状，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得暂时作罢。她付了酒钱，起身离开了“醉仙居”。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唐瑶华并没有放弃。她一边走一边思考，或许可以从其他的途径了解如烟姑娘的情况。

回到客栈，唐瑶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见到如烟姑娘，说服李掌柜的计划就无从谈起，唐家在祁州的困境也难以打破。可是，如烟姑娘为何不愿见客呢？她真的是身体不适吗？还是另有隐情？

唐瑶华苦思冥想，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如烟姑娘虽然能歌善舞，但她注意到，她在表演过程中，始终紧闭双唇，未曾展露笑颜。这在一位以色艺娱人的歌女身上，是极不寻常的。莫非，她是受牙疾困扰，所以才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想到这里，唐瑶华心中一阵激动。她自幼跟随父亲学习药理，对各种药材的药性了如指掌，也熟读医书，对一些常见病症的治疗方法也有所了解。如果如烟姑娘真的是牙齿有问题，那她或许可以帮上忙！

唐瑶华立刻起身，点亮烛台，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医书，开始翻阅起来。她仔细回忆着医书上关于治疗牙疾的方子，结合如烟姑娘可能出现的症状，例如牙齿疼痛、牙龈等，一一进行比对。她记得《太平圣惠方》中记载了多个治疗牙疾的方子，其中一个名为“揩齿牢牙方”的药方，具有“牢牙齿”的功效，或许可以一试。

她仔细斟酌着方中的药材，茯苓、石膏、龙骨、寒水石……这些都是常见的药材，具有清热泻火、固齿止痛的功效。白芷、细辛可以祛风止痛，石燕子能够软坚散结。这些药材合用，应该可以缓解牙齿疼痛，消除炎症。

唐瑶华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决定亲自调制一款揩牙粉，作为接近如烟姑娘的敲门砖。她相信，只要能够帮助如烟姑娘解决牙疾的困扰，她一定愿意与自已相见，并引荐李公子。

次日清晨，唐瑶华早早地起床，前往祁州城内最大的药材市场。她要亲自挑选最上等的药材，确保揩牙粉的药效。她仔细挑选着每一味药材，不时地放在鼻尖轻嗅，仔细辨别其品质。

“掌柜的，这茯苓我要了。”唐瑶华指着一堆色泽洁白、质地坚实的茯苓说道。

“好嘞，客官好眼力！这可是上好的白茯苓，补脾益肾，最是滋补了！”掌柜的笑呵呵地说道。

唐瑶华又挑选了石膏、龙骨、寒水石、白芷、细辛等药材，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确保品质上乘。她按照“揩齿牢牙方”的记载，将所需的药材一一备齐。

回到客栈，唐瑶华将挑选好的药材一一清洗干净，晾干水分。然后，她按照古方中的记载，将药材分别进行炮制。有的需要烘焙，有的需要煅烧，有的需要研磨成粉，每一步都马虎不得。

唐瑶华全神贯注地忙碌着，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仔细观察着药材的变化，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些正在发生奇妙变化的药材。

经过数个时辰的精心炮制，唐瑶华终于将所有的药材都处理完毕。她将炮制好的药材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用石臼细细研磨，直到所有的药材都变成细腻的粉末。

唐瑶华看着眼前这堆洁白如雪的揩牙粉，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堆药粉，更是她打开祁州困局的钥匙。

她取了一点揩牙粉，用手指轻轻蘸取，涂抹在自已的牙齿上。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口腔，原本因为连日奔波而有些肿痛的牙龈，也感觉舒服了许多。

“嗯，效果不错！”唐瑶华满意地点了点头，“希望这款揩牙粉能够帮到如烟姑娘。”

她将揩牙粉装入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中，然后再次前往“醉仙居”。

这一次，唐瑶华没有直接要求见如烟姑娘，而是将装有揩牙粉的小瓷瓶交给伙计，并附上一封书信，请他转交给如烟姑娘。

信中，唐瑶华言辞恳切地表达了自已对如烟姑娘的敬仰之情，并说明了自已略通医术，见如烟姑娘近日身体不适，特意调制了一款揩牙粉，希望能够帮助她缓解痛苦。

伙计接过瓷瓶和书信，看着唐瑶华真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帮她转交。

唐瑶华回到客栈，心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音。她不知道如烟姑娘是否会相信自已，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接受自已的帮助。但无论如何，她都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日落时分，“醉仙居”的伙计终于来到了唐瑶华的客栈。“这位姑娘，我们家如烟有请。”伙计恭敬地说道。唐瑶华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已的努力没有白费。她连忙跟着伙计，再次来到了“醉仙居”。

伙计将唐瑶华带到“醉仙居”后院的一处会客的雅间外，轻轻叩响了房门。“如烟姑娘，有位唐姑娘求见，说是给您送来了揩牙粉。”

稍等片刻，屋内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唐瑶华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只见屋内陈设雅致，轻纱幔帐，香炉里燃着淡淡的熏香，沁人心脾。一位身着淡粉色纱裙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门口。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婀娜的身姿，飘逸的长发，已经足以让人心生遐想。

“你就是给本姑娘送药的那位姑娘吧？”如烟姑娘缓缓转过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和魅惑。

唐瑶华这才看清了如烟姑娘的容貌，只见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一双眼睛如同秋水般清澈明亮，顾盼生辉。虽然美丽，却紧闭着嘴唇，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未曾展开一丝笑颜。

“正是在下。”唐瑶华上前一步，微微一礼，“小女子唐瑶华，见过如烟姑娘。”

“唐姑娘不必多礼，请坐。”如烟姑娘指了指一旁的绣墩，示意唐瑶华坐下。

唐瑶华依言坐下，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如烟姑娘的脸上。她注意到，如烟姑娘的牙齿虽然洁白整齐，但牙龈却有些红肿，显然是受牙疾困扰。

“唐姑娘的揩牙粉，本姑娘已经试过了，效果确实不错。”如烟姑娘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不知唐姑娘是如何得知本姑娘有牙疾的？”

“实不相瞒，我是从姑娘的表演中看出来的。”唐瑶华坦诚地说道，“姑娘的歌舞俱佳，但始终未露笑容，想必是受牙疾困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如烟姑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唐姑娘果然心思细腻，观察入微。”她轻轻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本姑娘这牙疾已经困扰我多年了，看了许多大夫，也用了不少药，但始终不见好转。没想到，唐姑娘的揩牙粉，竟然能让我的牙痛缓解不少。”

“姑娘过奖了。”唐瑶华谦虚地说道，“这揩牙粉只是暂时缓解疼痛，要想彻底根治牙疾，还需要长期调理。”

“哦？唐姑娘还有办法根治本姑娘的牙疾？”如烟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不敢说一定能根治，但可以一试。”唐瑶华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药方，需要用沉香、苏合香、甲香、龙脑香、麝香、白檀香等香料碾成粉，用熟蜜配制而成，每日含服，可以清热解毒，消肿止痛，长期使用，应该可以改善姑娘的牙疾。”

如烟姑娘听了，美目中异彩连连：“这可真是太好了！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为了这牙疾，不知受了多少罪。若是能彻底根治，我定当重谢唐姑娘！”

“姑娘言重了，医者仁心，能够帮助姑娘解除病痛，是在下的荣幸。”唐瑶华微微一笑，“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唐姑娘请说，只要本姑娘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如烟姑娘说道。

“我想请姑娘帮忙引荐一下李公子。”唐瑶华说道，“我有些事情，想跟李公子商谈。”

如烟姑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唐姑娘想见李公子，不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祁州，是因为江油萧家此前用计盗取我唐家的药膳配方。”唐瑶华将唐家在祁州遇到的困境，以及想要联合当地药商对抗萧家的计划，简要地告诉了如烟姑娘。“李掌柜是祁州有名的药商，也是萧家的竞争对手，我们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支持。但李掌柜为人谨慎，一直不愿与我们见面。所以，我想请姑娘帮忙引荐一下李公子，希望能够通过他，说服李掌柜。”

如烟姑娘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唐姑娘的来意，本姑娘已经明白了。只是，这件事情，本姑娘需要考虑一下。”

“这是自然。”唐瑶华说道，“姑娘可以慢慢考虑，我不着急。”

“多谢唐姑娘体谅。”如烟姑娘说道，“这样吧，唐姑娘先回去等消息，三日后，我会派人去通知你。”

“好，那就多谢姑娘了。”唐瑶华起身告辞，“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慢走，不送。”如烟姑娘微微颔首。

唐瑶华离开“醉仙居”，心中充满了希望。她相信，只要如烟姑娘愿意帮忙，说服李掌柜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回到客栈，唐瑶华将与如烟姑娘见面的经过告诉了唐翰和老钱。

“瑶华，你真是太厉害了！”老钱兴奋地说道，“没想到你真的见到了如烟姑娘，还让她答应帮忙引荐李公子！”

“这还要多亏了瑶华的揩牙粉。”唐翰欣慰地说道，“瑶华，你这次真是立了大功了！”

“爹，老钱，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唐瑶华却冷静地说道，“如烟姑娘虽然答应帮忙，但她是否真的能够说服李公子，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还需要做好两手准备。”

“瑶华说得对。”唐翰点了点头，“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如烟姑娘身上。老钱，你继续去打听一下李掌柜的消息，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接近他。”

“好，老爷，我这就去。”老钱领命而去。

唐瑶华则开始着手准备那个治疗牙疾的香药方子。她要尽快将药方配好，送给如烟姑娘，以示诚意。她相信，只要能够帮助如烟姑娘解决牙疾的困扰，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已。

接下来的几日，唐瑶华除了配药，便是耐心地等待着如烟姑娘的消息。她知道，这几日，将决定唐家在祁州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