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多方筹谋

刘府，夜色如墨，沉重得令人窒息。刘子墨的父亲，吏部侍郎刘温平日里以沉稳著称，此刻却也难掩焦虑之色。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手中紧握着一封加急的密信，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更显出几分惶恐不安。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将他彻底击垮。他那平日里引以为傲的沉稳，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焦虑。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刘温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长公主之死，不仅是皇室的巨大损失，更是对刘家的致命打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家未来的命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

“老爷，老太爷那里……”管家刘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侍奉刘家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刘温猛然惊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父亲！父亲一定有办法！”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向刘老太爷的院子奔去。

刘老太爷的院子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刘老太爷，刘家的一家之主，平日里威严无比，此刻也难掩忧虑之色。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他端坐在院中的太师椅上，身形依旧挺拔，只是那双曾经锐利无比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深沉而凝重。

“逆子！你给我跪下！”刘老太爷见到刘温，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紫檀木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他指着刘温，声音嘶哑地吼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愤怒和痛心。

刘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低着头，沉声道：“父亲息怒！儿子知错！”

“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刘老太爷怒目圆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养的好儿子！他闯下这弥天大祸，是要将我们刘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父亲，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刘温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抬起头来，声音低沉而急切，“当务之急是想想办法，如何保住我们刘家啊！子墨他……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不是故意的啊！”

“一时糊涂？子墨他怎能如此糊涂！长公主身份尊贵，他如此行事，岂不是将我们刘家置于风口浪尖？这下该如何向太后交代，如何保全我刘家百年清誉？”刘老太爷怒声道，眼中充满了痛心和焦虑，“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有灭族之危啊！”

“灭族之危”四个字，让刘温心中一凛。他脸色煞白，嘴唇紧抿。他知道，刘老太爷所言非虚，长公主之死，已经将刘家推到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刘家世代忠良，为官清廉，如今竟出了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畜生！这是要将祖宗的脸面都丢尽了啊！”刘老太爷痛心疾首，老泪纵横，他捶胸顿足，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刘家啊！”

刘老太爷紧紧地握着紫檀木拐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想办法应对。长公主已逝，太后必定震怒，但我们刘家也不能坐以待毙！”

刘温看着父亲绝望的样子，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他知道，刘老太爷已经失去了斗志，现在，他必须想办法自救！“父亲，您别这么悲观！”刘温说道，“我们去找秦大人！他是户部尚书，在朝中颇有威望，或许他能帮我们向太后求情！只要能保住刘家，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刘老太爷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又暗淡下去：“秦怀安？他……他会帮我们吗？他与我们刘家，虽然有些交情，但毕竟……”

“父亲，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刘温急切地说道，“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坐以待毙强！我们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刘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沉声道：“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全刘家。备轿！我们现在就去秦府！”

秦府，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户部尚书秦怀安刚刚入睡，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披衣起身，心中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来访？

打开门，只见刘家父子二人站在门外，一脸焦急，如同丧家之犬。刘温平日里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慌乱和恐惧。刘老太爷更是老态龙钟，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秦大人，”刘老太爷一见到秦怀安，便拱手作揖，声音沙哑，“老朽教孙无方，子墨犯下大错，还请秦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施以援手，救刘家一命啊！”

“刘老，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秦怀安连忙扶起刘老太爷，心中却是一沉。他之前已经收到一些风声，隐约知道刘家出了大事，如今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长公主之死，非同小可，此事牵扯到皇室颜面，太后之怒，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他暗自思忖，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刘老，此事……确实棘手。”秦怀安沉吟道，语气凝重。他与刘家虽然有些交情，但在这件事上，他必须慎重考虑，权衡利弊。

“秦大人，我知道此事棘手，但还请您尽力一试！”刘侍郎说道，“只要能保住刘家，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秦怀安沉默良久，心中权衡利弊。他知道，如果自已不出手相助，刘家必定万劫不复。但如果自已出手，又有可能引火烧身。这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能袖手旁观。”秦怀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看着刘家父子，沉声道：“我会尽力而为，但此事牵连甚广，你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知道，自已这一出手，便等于将自已也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但他与刘家毕竟有些交情，且此事也关系到朝局的稳定，他不能坐视不理。

刘家父子二人闻言，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们知道，秦怀安愿意出手，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了。

“我朝律法有云，‘祖父母、父母忿怒，以兵刃殺子孫者五歳刑，毆殺者四歳刑，若心有愛憎而故殺者，各加一等。’”秦怀安沉吟道，他开始仔细分析当前的局势，试图找到一线生机，“也就是说，倘若父母在教训子女之时，意外杀死他们，也不过判四、五年的徒刑。即使因为心中好恶，故意杀死子女，也罪不致死。我们可以从此处入手，为子墨争取一线生机。尽管公主身份尊贵，不是一般女性所可比拟，但她既然下嫁刘子墨，她腹中胎儿便是刘家的骨血。我们可以辩称子墨并非有意加害公主，而是因为一时失手，导致公主意外身亡。如此一来，或许可以将此事定性为‘杀子罪’，从而减轻子墨的刑罚。”他捋了捋胡须，“只是，此举能否平息太后的怒火，还未可知。我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各种可能的情况。”

“杀子罪？这……这能行吗？”刘温迟疑地问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罪名，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秦怀安说道，“只有将此事定性为杀子罪，才能将刘子墨的罪责降到最低。否则，以谋害皇嗣的罪名，刘子墨必死无疑，刘家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只要能保住刘家，其他的……我们来想办法！”刘老太爷咬牙说道，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刘家唯一的生路了。为了家族的存亡，他必须孤注一掷。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为了刘家，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已的老命！

夜色更深了，几个人影在黑暗中穿梭，为了各自的命运，奔波着，算计着……这静谧的夜，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