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剖腹产

南生仔细地给南枝记录着宫缩的频率，南枝宫缩的时候疼得满头大汗，蜷缩在病床上，用手死死地抓着病床边的栏杆，嘴里不停地喊着：“我受不了了，快去找医生，快去找医生！”南生也很着急，和姐夫两个人就要去找医生，南枝妈妈摆摆手，“别慌去，一会就好了，现在去又被医生叫回来了。”南枝已经让玉龙找了几次医生了，医生说“你这还没到时候呢。”

等宫缩的劲过了，南枝又像没事人一样，靠在病床上，和南枝妈妈聊天。聊着聊着，南枝突然对玉龙说：“我想吃葡萄，你快去给我买葡萄。”玉龙于是赶紧骑着电动车满大街给南枝找葡萄吃，等到他气喘吁吁地拎着葡萄到医院，南枝已经被推到了待产室，南枝妈妈陪同着。

一个女医生走到南枝跟前，要给她指检。南枝很不情愿地把腿岔开，医生用手指探了进去，南枝觉得很羞耻，但是又不得不配合，生孩子的过程就是一步一步丢掉自尊的过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看很多农村妇女当众哺乳也能和别人谈笑风生，她们的尊严早就在生孩子的时候慢慢打碎了，进入产房的是一个姑娘，从产房里出来就变成了母亲。

南枝看到旁边一个生二胎的女人，熟练地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努力生孩子。还有一个和南枝年纪相仿的女人，应该是生第一胎，喊得声嘶力竭，护士在一旁语气非常凶地骂道：“能不能别喊那么大声音！你的力气要用对地方！”

南枝妈低下头悄悄和正在哼哼唧唧的南枝说：“你待会不要鬼哭狼嚎的，医生护士最不喜欢这样了。”

“可是真的好疼啊……”南枝咬牙切齿地说道。南枝躺在靠墙的一个病床上，当她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她的手就发狠地在墙上抓着，似乎这样可以转移自已宫缩的疼痛。一个间隙她侧过头看旁边的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抓痕，很多都是以前的痕迹，看来这里曾经经历了无数个痛苦的产妇，她们都曾在待产时痛苦地抓着墙。那一道道凌乱的、或深或浅的抓痕，像一个个无声的尖叫，伴随着一个个产妇重重叠叠的身影在南枝的眼前晃来晃去。

这时又一个医生过来产检，然后说“不行，还是两指，没打开。胎儿太大了，头一直漂在羊水里。”

南枝听了后，惊慌地问：“医生，那怎么办啊？能不能顺下来啊？会不会难产啊？”

医生说：“你再坚持坚持，看能不能顺下来。但是实在不行也不要勉强，因为你这个胎儿确实有点大，生的话有点困难。如果你不打算顺产，就要尽快做决定，防止拖到后面，如果宝宝在羊水里排了胎粪就不好了。”

南枝听完医生的话后，很崩溃，大声和妈妈哭喊着：“我就说不要喝汤喝汤嘛！我婆婆非让我喝肉汤，现在胎儿太大了生不下来！”

南枝妈妈赶紧安抚着南枝的情绪：“不要紧，不要紧，大不了咱们就剖腹产，我来打电话给玉龙！”

然后赶紧拨通了玉龙的电话：“玉龙啊！医生说胎儿太大了不能生，坚持顺产有风险，你看要不要剖腹产？”

南枝听见妈妈打电话的声音，在旁边大声喊着：“商量什么啊？告诉他直接联系剖腹产！”

玉龙在外面也急得满头大汗，连忙说：“行、行，我来和医生说转到剖腹产手术室。”然后和南生两个赶紧跑去和医生说，医生马上安排南枝紧急剖腹产。

南枝的肚子一直剧烈地疼痛，持续不断地宫缩。那种疼痛的感觉和痛经很像，但是是痛经的十倍疼痛，就像一个滚筒洗衣机在肚子里搅来搅去，每一个神经都在抽搐。肚子里的孩子也急不可耐地想要快点出来。南枝喊的声音都嘶哑了，虽然她知道医生不喜欢这样，但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喊出来好像稍微没有那么痛。

南枝躺在病床上，然后被医生护士推着带轮椅的床从待产室到手术室，南枝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然后耳边是各种嘈杂的人声，脚步声。进了电梯，短暂地停留后，就被推入手术室，医生首先让南枝像大虾一样侧着身子弓着腰，然后在脊柱的位置打了一针麻醉药。

一针下去，南枝感觉自已像从地狱一下子上了天堂。她感觉自已的身体变得很轻盈，像要飘起来一样，所有的疼痛刹那间烟消云散。她很清醒地看着医生解开自已的衣服，然后叮铃咣铛地拿各种器械。她的头脑很清醒，肚子及以下完全没有知觉。往下看也看不到自已的肚子里正在发生什么，只能看到忙碌的医生和护士，她感觉自已的肚子似乎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