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秘辛

一出勤政殿，梁念芙迫不及待坐上了轿辇，她面色千变万化下瞧得凝霜心惊不已，又不敢随意开口问，一直到了昭阳宫，梁念芙急忙让她去唤了姒雪进来。

姒雪来得匆忙，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不迭到了梁念芙跟前道：“娘娘急着唤奴婢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凝霜在梁念芙的授意下出去了，顺带关上了殿门，以便梁念芙能将一路从勤政殿出来后盘旋在脑海中的想法捋个清楚，好问姒雪。

自古男女欢好是人之常情，可天地间男儿不爱女儿，女儿不爱男儿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梁念芙适才呆在勤政殿，闻着那股浓重的熏香时间久了，竟然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懂得男欢女爱之后长久不好散去的味道是怎么样的，可勤政殿内，仿佛男子的味道更大些。

梁念芙心中有所怀疑，又在来时想起陈天德的异样表情和那两个逃也一般仓促离开的小太监，现在想来，何止是面容清秀的问题，梁念芙甚而觉得那两个小太监面上自有一股女子没有的媚态在。

就冲裴长渊在她进殿后，对她兴致缺缺的样子来看，梁念芙更加能肯定自已大概是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她瞥见门外的凝霜，可不就像凝霜说的，在勤政殿内偷摸着干大事呢。

梁念芙深吸几口气后才能完整说出一句话来，但仍旧不能掩盖话语中的兴奋：“姒雪，你在花楼里待过，那花楼里可有供人玩乐的小倌？或者清倌？”

梁念芙问得隐晦，可眼底闪烁的光芒却是实打实出卖了她心中所想，她目光灼灼，直看得姒雪有些面红耳赤，揉搓着手道：“娘娘问得这样直白，都叫奴婢不知怎么回答了，清倌有，小倌也有，且清倌最后大多数还是会...”

姒雪话音未落，梁念芙又迫不及待道：“那这些小倌侍奉的是不是都是男子？”

“花楼里进出的都是男子居多，那些小倌自然是侍奉男子的。”姒雪声音愈发低迷，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问这些做什么？”

“本宫就是好奇。”梁念芙俏皮地眨眨眼道：“那你说，这些找小倌儿的男子是单单只找小倌儿呢，还是有时候也喜欢花楼里的女子作陪？”

姒雪见梁念芙问得愈发露骨，不禁哎哟一声道：“娘娘要知道这些荒唐事儿做什么？”

“快说吧，快说吧。”

姒雪禁不住梁念芙的央求，只好低声道：“自然有的，奴婢还在花楼时，就有那么些少数的男子，既要了小倌儿作陪，又要了花女作陪，且...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奴婢曾听抚养奴婢的花女说，这些人是男女不忌，玩的花样也要比一般人要多得多，那些侍奉的小倌儿通常比花女更容易受伤些。”

再多的，姒雪生怕会污了梁念芙的耳，怎么也不肯说下去了，但梁念芙已悄然翘了嘴角，眼底的欢跃怎么也遮不住。

她知道，陈天德替裴长渊背负着这个秘辛，企图瞒天过海，可见此事事关重大。

梁念芙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自已今日去的真是凑巧，可见，裴长渊就是姒雪口中男女不忌的那种人。

心底除了探知到不为人知时的激动，余下只有止不住的嫌恶与厌烦渐渐占据上风。

没过几日，裴长渊果然进了后宫，先去看了婉嫔。

婉嫔受宠若惊，又仿佛在众人面前得了脸，一下子，后妃中对婉嫔嫉妒的大有人在，但婉嫔身怀有孕，这恩典是旁人想得都得不到的，她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圣上去了上合宫，并且当晚留宿在了婉嫔处。

时光漫漫，来到金秋盛开的九月，婉嫔的身孕已经满两个月了，这些时日里，裴长渊又开始流连忘返于各个妃嫔宫中，但上合宫指定是裴长渊去的最多的，婉嫔日日享受圣恩，听说连孕吐的毛病都好了不少。

这件事传到静妃耳朵里，她可是在自已宫里嘲讽了婉嫔好几日。

但再怎么嘲讽也无济于事，这日，天气渐渐凉快下来，梁念芙换上一身霓金海棠刺绣长摆宫装，与沈修媛在御花园碰个正着。

沈修媛打趣道：“瑜妃娘娘可是御花园的稀客啊。”

“姐姐就别取笑本宫了，本宫怕热，先前可不敢出来。”梁念芙用紫竹文扇抵着鼻骨，俏丽一笑道：“但今儿一出来就碰着了姐姐，可见本宫与姐姐之间投缘呢。”

沈修媛因梁念芙先前好心提醒一事对梁念芙心生好意，她所生大公主年纪与梁念芙相差不了几岁，见着如花似玉的人儿即将和她一样一辈子在宫中蹉跎，难免唏嘘，也更加对梁念芙放下戒心道：“是，宫里寂寞，能有个知心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梁念芙慢慢拐了个弯，往玉兰树下走，她双眉间挂上一缕愁道：“姐姐这话说的极对，我也是这样想，但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些。不过我进宫也有段时日了，发现有些事儿强求是不行的，人与人之间嘛，眼缘最重要。”

“妹妹说得对。”梁念芙初次拜见皇后，自有人刁难，沈修媛看在眼里，当然也记在心里。

梁念芙松松垮垮叹一口气，话题一转道：“也不知大公主最近如何？”

说起大公主，沈修媛面上立马溢出几分笑来：“说起来还得谢谢妹妹呢，要不是妹妹先前提出，我还想不到有别的法子，听妹妹的话，找了外头的人来看，果真看出了些许旁的，这不，配了药，日日泡着药浴呢。”

“这可是好事，左不过公主正值芳华，一些事情上实在不用太着急，眼下既能对症下药，那姐姐与公主不妨等上一等，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了。”梁念芙顺着沈修媛的话多说了几句，眼眸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