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送子观音

“此话当真？”

姒雪一愣，她仿佛看见了梁念芙眼眸中陡然升起了一阵熊熊燃烧的火苗，直勾勾的眼神瞧得姒雪都不好意思了，她难为情似地点点头道：“是，奴婢先前侍奉圣上时，总觉得...总觉得时间上短了些。可想想后宫当中这么多小主娘娘，好像...好像这样的事儿也在情理之中。”

“但今日。”姒雪尴尬地躲避梁念芙愈发炯炯有神的目光道：“但今日似乎时间上更短了，奴婢估摸着，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

梁念芙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到最后，几乎是努力憋着才不让自已笑出声，真是报应啊，报应！

若裴长渊真的不能人道了，那后宫的妃嫔该是哭还是笑呢？

“你的意思是，因为裴长渊接触的女人多了，所以这些事上力不从心了？”梁念芙像是做贼一般，在姒雪的帮助下快速换上了寝衣，猫着腰儿通过与内殿相隔的帘子去看床榻上早就睡死过去的裴长渊。

“是，这些事儿上，若是节制方能长久。”姒雪跟在梁念芙身后，轻声回答道。

梁念芙像是听到了笑话般，嗤道：“你瞧着如今后宫当中女人少吗？这方面，三宫六院都不够他去的，怎么会在男女情事上节制？再说了，作为皇子时，可是十四五岁就有通房宫女了。更别提，前朝当中，更有皇子在府中养着男童玩的。”

梁念芙说的可是事实，姒雪想起花楼中也有一些模样清秀干净的小倌供人玩乐，一时间竟也说不出其余话来。

梁念芙倒是还有闲情逸致说些旁的：“怪不得这几年当中，也就陆昭仪生了一个五皇子。”

姒雪听得愈发不好意思，悄悄伺候了梁念芙睡下，摸着黑回到了自已房中。

翌日，又到了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距离上次去凤鸾宫，已然过了小半月，梁念芙收拾好自已，坐上轿辇，到凤鸾宫门口，恰好碰见了贤妃与贤妃身后带着的一位宫装女子。

“臣妾给贤妃娘娘请安，贤妃娘娘安。”梁念芙先给贤妃请了安，后朝着贤妃身后行了平礼道：“成王妃好。”

“瑜妃娘娘安。”

被称为成王妃的女子似乎对梁念芙的礼早就习以为常了，而贤妃也并没有阻止，她眼睛下瞟了眼梁念芙后，冲着成王妃道：“你今儿难得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别耽误了时辰，随本宫进去吧。瑜妃，你也进去吧。”

“是。”梁念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成王妃错身路过她，丝毫不给面子的走在了她前面，梁念芙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人家肚子里可是揣着个金疙瘩呢。

灵韵却是一下子黑了脸：“成王妃若是谨守规矩，也该称娘娘您一声瑜母妃，而不是平白受了您的礼还能对您视而不见，可见这是贤妃娘娘的错。”

“成王妃有着身孕，贤妃这做母妃的宠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因她对本宫不敬而斥责于她呢？”梁念芙眸中流出几丝嘲讽来：“更别说，本宫岁数上比成王妃还小上一二岁呢，就算成王妃对着本宫行礼，本宫也怕折了自已寿数。”

说话间，梁念芙慢悠悠走进了凤鸾宫，凤鸾宫中一如从前，还是由皇后身边的南茵奉上茶点，众人等候皇后的间隙里，先打了一番闲话。

“好久不见成王妃，还未恭喜成王妃有孕之喜。”

先说话的是陆昭仪，她一向与贤妃交好，五皇子出生后，更加有向贤妃靠拢的嫌疑，不过也不怪陆昭仪心急，五皇子是诸多皇子中年纪最小的，而如今皇后娘娘不理俗事，不见人。贤妃又一手握着成王这个长子，陆昭仪权衡利弊之下，还是选择了贤妃这个靠山。

“陆昭仪有礼。”成王妃慢条斯理抚了抚自已还未到三个月的肚子，颇为得意道：“好久不见陆昭仪，不知五皇子好不好？”

“本宫与五皇子得贤妃娘娘照顾，都好都好。还未言谢王妃之前送来的小孩儿玩物，五皇子很喜欢呢。”

“殿下对这个最小的弟弟很是疼爱，我自然也是喜爱五皇子的，陆昭仪客气了。”成王妃对陆昭仪，不过是看在五皇子如今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遂成王对五皇子也亲近些，否则，一个黄毛小儿，怎么劳成王费心费力。

“成王妃这胎，恐怕还不足三月吧？这会儿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伺候成王妃的宫人可要小心些。”

陆昭仪对面的沈修媛好心提醒，成王妃却是连头都不回道：“多谢修媛娘娘关心，本王妃身边的宫人都是母妃亲自挑选的，自然小心谨慎，若说天气热，本王妃进出都是由宫人抬着轿辇的，累不到哪里去。修媛娘娘还是关心关心大公主吧，省得成为京都城内的笑话。”

沈修媛喉头梗了一口气，捏着帕子的指尖微微泛白，成王妃所说的大公主乃是沈修媛所生，

若成王妃有心，该称呼一声皇姐，但沈修媛自认与成王妃关系没那么亲近。

且成王妃最后一句话属实是让沈修媛郁结于心，不为别的，只为大公主成婚多年，膝下仍旧未有一子半女不说，还需亲自挑选了侍妾伺候夫君，可不正是成了旁人眼中的笑话么。

“咳咳。”贤妃出声提醒：“好了，闲话也有个分寸，皇后娘娘快出来了，安静等着吧。”

贤妃早不提醒晚不提醒，等到成王妃说个痛快了才制止，可见沈修媛内心更加气愤，她强硬着让自已咬紧了牙。

凤椅后头的隔断帘终于有了动静，众妃嫔将手中扇子都递交给身后宫人，施施然起身等着，直到皇后端坐在八宝凤椅之上，才请安道：“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都起来吧。”皇后摆摆手道：“今日，成王妃也入宫了？”

“是。”成王妃对着皇后还算恭敬：“儿臣自有孕后还未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宽恕儿臣，实在是儿臣初次有孕，格外小心些，不敢随意造次。”

皇后不在意道：“你有着身孕小心些也是应该的，本宫这儿来不来都可。只要你腹中孩子一切都好。”

“儿臣多谢母后体恤，只是殿下交代了，儿臣腹中孩子日后还得尊称母后一声皇祖母，所以无论如何都叫儿臣来给母后请个安。”

皇后面上神色不改，可眼中的笑意却淡了许多：“成王与你都有心了，竹絮，将本宫给成王夫妇的贺礼拿来。”

皇后准备的贺礼是一尊白玉送子观音，自然是对应着成王妃现在的身孕，成王妃喜滋滋的收下了，连贤妃也起身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