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菡萏

与梁念芙分开后，裴祈并未急着出宫，相反，悠哉悠哉往清风阁走了一趟后，才慢调子般在北宫门与成王‘凑巧’碰面了。

“皇兄？”

裴祈脚步一顿，眼底适时扬起一丝诧异，正巧与面露疲惫的成王打了个照面。

成王本低头行走，猛听见一声皇兄，还有些不适应，随即抬头，看向平日与自己并不亲近的皇弟，老半天才扯出笑来：“原来是皇弟啊，这么巧？你也出宫去？”

“刚给母后请安出来，皇兄呢，可是去给贤妃娘娘请安了？”裴祈淡淡道。

成王眼神飘忽，随口道：“是呢，许久没来给母妃请安，今晨得空，便入宫一趟。”

成王此话并非作假，只是请安为次要，主要还是与贤妃商讨如何才能同先前一样讨得了圣上欢心，他一想起之前勤政殿内自己脑袋仿佛勒在裤腰带上的感觉就浑身难受，还为此担惊受怕了好久。

成王忽地瞟一眼裴祈，一身墨色纹竹长衣，玉色腰带束身，剑眉星目，自己这个弟弟不说长相一等一，身份上即便成王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身为皇后嫡子，确实比他要贵重许多。

换做之前，成王或许还能以长子论掰扯两句，但如今，圣上对自己态度不明，他实在是惶恐。

思及此，成王心中更加郁郁不堪，而裴祈默默挑眉，嘴上没停：“臣弟还去父皇那儿了，也不知为何，父皇好像不大高兴？臣弟多嘴问了几句，还叫父皇大发雷霆，臣弟不敢造次，于是赶紧出了勤政殿。”

“是吗？”成王忐忑。

裴祈不慌不忙，脚步却凑近了道：“只是臣弟离去前，听见父皇与陈公公说话，仿佛言及皇兄一二？皇兄，可是做了什么惹了父皇不高兴？”

成王闻言心中大骇，冷不丁倒退几步，面色发白：“当真？！皇弟可还听清了什么？”

“皇兄也知道，勤政殿外不好多加停留。”裴祈瞧他那不禁吓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面上却如常，缓缓道：“要臣弟说，皇兄若是真做了什么叫父皇不高兴，跟父皇认个错就行了，终究是父子！”

‘父子’二字落在成王耳朵里，觉得异常刺耳，他免不得嗤道：“要是认错有用就好了。”

“这么严重？”裴祈讶然：“那认错不行，做些讨得父皇欢心的事儿不就成了？”

“哦？”成王一激灵，来了兴趣：“不瞒皇弟，皇兄心中也是这样想，但苦于没有主意啊，不知皇弟有什么想法？”

裴祈冷眸暗暗刮过成王，继而畅笑道：“皇兄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好主意。”

“说难听点的，父皇身为天子，要什么没有?金银钱财...美酒佳肴...这些都是俗的。臣弟还真想不到父皇热衷于什么...权势？女人？还是...”

裴祈佯装困惑，嘴里喃喃。

成王本漫不经心听着，但越听眼睛越亮，还别说，他这个皇弟瞎掰扯几句，真就让他有了主意。

什么钱财，什么权势，这些，他那父皇都不放在眼里，但一点，女人！

且越是没尝过鲜儿的女人，他那父皇越感兴趣。成王不禁怀疑，自己骨子里爱女人这点缺点，实在是像极了裴长渊。

成王越想越兴奋，与裴祈匆匆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他打算立刻出宫去办事儿，还不打算告诉贤妃，因为他知道，贤妃一定不会答应。

裴祈冷眼看着成王背影渐行渐远，低声道：“找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长松嗯一声：“殿下让在西春八坊这十二个销金窟当中各找一个花女的事情，己经办好了。只是殿下，成王真的会找这样的女人给圣上吗？”

“咱们看着不就知道了？”裴祈目色凉凉：“那绝嗣的药，勤政殿还未给成王吧？”

“哪能啊。”长松更加压低了嗓音：“齐医正说了，绝嗣药配起来没那么快，得要上六七日左右呢。”

裴祈侧目，声音颇冷：“先前成王那个花楼里的姘头如何了？找得到吗？”

长松皱眉：“成王那事闹得不小，奴才先前就关注着，成王殿下仿佛对那花女用情颇深，还联系着呢。”

“那就找到了，给点银子，让她给吹吹枕边风。”裴祈漠然道：“得赶在成王用药之前，将事情办妥了。”

“是。”

不出裴祈所料，成王隔天就去找了自己的老相好，二人好一番耳鬓厮磨，成王才意犹未尽：“你从前待的那地方，可还有什么好货色？”

“殿下这是嫌弃我了？我可是为着殿下失去过一个孩子啊。”

“哪能啊。”成王赶紧搂过，一面给人擦泪，一面轻声细语哄道：“本王怎么会嫌弃你？只是要选个送人，这不就来问问你。”

花女伏在成王胸膛上，眼珠子一转，想起被自己放在箱底的几张银票，慢慢止住了抽噎声道：“我先头待的地方哪有什么好姑娘，倒是京都城内的西春楼中或许有。”

“那西个地方的姑娘，都是被从小调教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听说都会一点，而且最重要的是，既有花技在身，又还是未经人事的雏儿。殿下，觉得如何？”

“是吗？那的确好。”

成王原本也有所耳闻，只是觉得没儿的到底差些意思，这会儿听上那么一耳朵，摸着花女光溜溜的肩膀，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那花女轻轻一瞥成王，自顾自绞着胸前一束黑发把玩，反正一个孩子己经换她一身荣华富贵了，值了！

成王心里头装着事，与花女再温存一番后，便马不停蹄回了成王府，吩咐人办事。

不出三日，各有千秋的西个名妓被暗地里送到了成王府，供人挑选后，留下了一个名叫菡萏的女子。

成王眯眼瞧了，觉得比之后宫妃嫔，丝毫不逊色，加之菡萏从小被人调教，举手投足间无意中流露出的媚态与风流自是后宫妃嫔没有的。

于是，让人又教了几日规矩后，成王将人带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