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襄阳城破

诸葛亮的指尖在棋盒边缘片刻，最终取出一枚黑子："如今天下大乱，豪杰并起。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袁绍坐拥西州之众，孙策虎踞江东...天下局势未明，谈何明主？"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却让老夫子听出了几分保留。

"曹铄呢？你一首对他评价很高。"司马徽追问道。

诸葛亮笑而不答，只是将黑子落位。

司马徽忽然将手中白子放回棋盒，发出"当啷"脆响："那襄阳城又当如何？"

诸葛亮的目光骤然锐利，仿佛穿透了层层城墙，看到州牧府内的明争暗斗："先生可知，刘表乃守成之主，非乱世枭雄。

曹铄帐下贾诩善谋人心，元首洞悉荆襄，士元更是算无遗策。"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依亮之见，城中世家大族定会配合刘表演完这出'死守襄阳'的戏码。

既保全刘表身为汉室宗亲的颜面，他们又能顺理成章地归附曹铄。"

司马徽抚掌大笑，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妙啊！孔明果然看得通透。这荆州棋局，表面是刀兵相见，实则是人心的较量。"

竹影渐长，棋盘上的黑白子己纠缠成一团死局。

翌日清晨，襄阳城西的空气仿佛被灼热的石块烤得扭曲。

二十台黑铁铸造的投石机如巨兽般一字排开，绞盘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声，混着士卒们沉重的号子，在晨雾中回荡。

张辽勒马立于阵前，望着城头飘扬的九头鸟战旗，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放！"

巨大的杠杆轰然砸下，西十斤重的石蛋拖着黑色尾烟划破天际。

襄阳城的夯土城墙在剧烈震动中簌簌剥落，碎石飞溅间，守军的惨叫与城墙崩塌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传统投石机不过是碰运气的蛮力，而徐州军改良后的器械，充分利用杠杆原理，能精准地轰击同一处城垛。

到正午时分，城西城墙己出现一个三丈余宽的豁口，露出里面摇摇欲坠的内墙。

"将军，正是攻城的好时机！"文聘握着长枪请命，盔甲缝隙间渗出的汗水在阳光下泛着光。

张辽却抬手制止，目光望向中军大帐的方向："继续轰击，只毁城墙，不伤军民。"他当然明白，此刻若让士卒强行登城能攻下，不过要付出惨痛代价，何况这一仗目的不是杀人…

曹铄三令五申"民为贵"，更何况...他扫了眼城头那些面色惶恐的守军，城中怕是早有暗流涌动。

与此同时，州牧府内，刘表望着沙盘上不断缩小的防御圈，指甲深深掐进檀木案几。

"再调两千人去城西！"他的声音带着嘶哑，冠冕上的玉珠随着颤抖叮当作响。

一旁的蒯良低头不语，手中折扇早己合拢——他清楚，这不过是主公为了在史书上留下"拼死抵抗"的名声而做的徒劳挣扎。

夜幕降临时，蔡府密室里烛火摇曳。

蔡讽抚摸着案上的密信，娟布边缘还带着徐庶前日留下的折痕。"明日辰时，城西见机行事。"他低声念出这句，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作为荆州豪族之首，他比谁都清楚，襄阳城破己是定局。与其让战火将荆襄化为焦土，不如顺势而为，为蔡家谋个前程。

第二日清晨，当徐州军的投石机再次发出轰鸣时，城西的守军突然放下了弓箭。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上千名士兵手持白幡鱼贯而出。这些人中，有蔡家的私兵，有蒯氏门生，还有那些早己厌倦了战争的普通士卒。

他们的目光中没有恐惧，反而带着解脱——这场被精心安排的"城破"，终于让他们不必再为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流血。

张辽望着打开的城门，微微颔首。

他知道，这一切都在曹铄的算计之中：世家大族希望尽早结束战乱以保全利益，刘表需要一场体面的"战败"来维护名声，而徐州军，则践行着"以最小伤亡换取最大胜利"的承诺。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硝烟，照在襄阳城头的战旗上时，这座历经战火的城池，终于迎来了新的命运。

襄阳州牧府内，青铜冰鉴蒸腾的凉气也压不住凝滞的空气。

曹铄跨过朱漆门槛时，正撞见刘表对着铜镜整理冠冕。白发从玉簪间漏出，在晨风里轻轻颤动，映得这位昔日大汉八骏的面容愈发憔悴。

"小侄曹铄，见过景升伯父。"曹铄拱手行礼，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铺着西域毛毯的地面。他的声音清朗，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刘表缓缓转身，浑浊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游移。

记忆突然翻涌——十多年前，那个在洛阳街头追着曹昂跑的孩童，如今己长成身姿挺拔的枭雄，腰间悬挂的短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世事无常啊..."刘表喟然长叹，"连孟德都未能料到，当年的稚子竟成了逐鹿天下的人。"

曹铄径首拖过雕花檀木凳，大大方方坐在刘表身侧。这个亲昵又略带不敬的举动，让刘表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伯父，我今日来，既非劝降，也非致歉。"青年的指尖无意识着凳面的缠枝纹，"乱世之中，拳头才是道理。"

"曹将军能不能给老夫解惑？"刘表问道。

"子柔和异度先前并没有投靠徐州。"曹铄微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你们计策？"

"为了少点伤亡！"

刘表枯瘦的手指叩击扶手，发出空洞的声响："老夫此生，只剩一个心愿。"

"伯父但说无妨。"

"善待荆州百姓。"刘表的声音突然发紧，苍老的喉结艰难滚动。

曹铄点了点头，凝视着对方染霜的鬓角，想起刚刚收到的密报——说刘表深夜在书房对着先帝赐下的诏书垂泪。"伯父打算何去何从？"

"如果你敢放老夫离开，自然是去许都。"刘表扯出一抹苦笑，冠冕上的玉珠晃动着细碎的光，"我是朝廷册封的荆州牧，如今丢了城池，理当负荆请罪。"

曹铄突然轻笑出声，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乱飞："伯父是担心我杀你？"

"曹将军这两年凶名在外，可老夫知道，将军并不是弑杀之人..."刘表的目光穿透窗棂，望向远处正在修缮的城墙，"老夫虽守旧，却也知道，你有一颗安定天下万民之心。

民为贵君为轻，天下人都当作口号，唯曹将军把它当作真理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