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硝石制冰解暑

建安五年五月下旬，江汉平原的暑气蒸腾如沸。

蝉鸣在当阳道两侧的樟树林中此起彼伏，空气里浮动着令人窒息的燥热。

高顺擦拭着面甲下渗出的汗珠，望着远处蜿蜒如蛇的山道，脚下的青石板被烈日晒得发烫。

"军师，这里地势开阔，真要在此设伏？"张绣攥着缰绳的手掌沁出薄汗，一杆银枪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庞统摇着白羽扇，衣襟早己被汗水浸透，却仍神色自若："越是开阔之处，越能出其不意。刘磐老谋深算，若在峡谷狭隘处设伏，他定会派斥候反复探察。"

庞统的扇子突然指向山道尽头的缓坡，那里生长着茂密的荆棘与野蒿，"此处看似无险可守，却是绝佳杀局。待敌军大部通过，前后夹击，插翅难逃。"

高顺沉思片刻，猛地挥剑斩断身旁的荆棘："就按先生所言！全军分散隐蔽，盾牌手埋伏西侧土丘，弓箭手扼守东坡，火油队藏于林间！"话音未落，热浪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士兵们迅速隐入草木之间。

二十里外，刘磐的两万援军正缓缓行进。

刘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望着空荡的山道皱眉："传令下去，斥候再探三里！"

"将军多虑了。"副将王威摇着牛皮扇，"曹铄主力都在襄阳城下，此处若有伏兵，早该动手了。这般酷暑，不如速行！"

刘磐仍不放心，却见探马来报："前方十里不见异常！"他终于咬牙下令："加速通过！"

正午时分，当阳道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刘磐的先锋部队率先踏入缓坡，士兵们早己被烈日晒得口干舌燥，纷纷解开衣襟。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鹰哨划破长空！

高顺猛地扯开面甲，暴喝："放！"

刹那间，西侧土丘上滚石如雷，碗口粗的檑木裹挟着滚烫的沙石倾泻而下。

惨叫声中，前排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紧接着，东侧山坡两千张强弩齐发，箭矢穿透蒸腾的暑气，没入慌乱的人群。

"盾牌结阵！"刘磐的吼声被淹没在一片混乱中。

士兵们匆忙举起盾牌，却见无数火油桶从林间飞出，在地面轰然炸裂。火星西溅处，干枯的蒿草瞬间燃起，炙热的气浪将人掀翻在地。

"后退！快退！"王威挥舞长枪试图稳住阵脚，却被踏上来的战马撞倒。

火势借着南风迅速蔓延，将整条山道变成了火焰地狱。浓烟中，荆州军互相践踏，惨叫声与哭嚎声混着皮肉烧焦的气味，令人作呕。

当残军好不容易冲出火阵，张绣率领的千余铁骑早己列阵以待。"降者免死！"马蹄声如雷，长枪寒光闪烁，将溃逃的士兵逼向两侧。

高顺率领陷阵营从后方包抄，黑色的甲胄在火光中如死神降临。

夕阳西下时，当阳道上尸骸枕藉，血水混着灰烬在低洼处凝结。刘磐靠在焦黑的树干上，望着满地狼藉，手中的佩剑"当啷"坠地。

他终于明白，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那个年轻的徐州牧，也葬送了刘表最后的希望。

襄阳城外暑气蒸腾，空气仿佛都被烈日烤得扭曲变形。

曹铄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望着远处蒸腾的热浪，汗水顺着脖颈不断往下淌，浸湿了贴身的葛布衣衫。

最近军中不少将士因为中暑病倒。

突然，他想起梦中曾读过的硝石制冰之法，眼睛猛地一亮。

“来人！”他的声音穿透热浪，惊飞了塔檐下栖息的麻雀。

亲卫统领胡车儿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塔楼，抱拳行礼：“主公！”

“即刻传令下去，让各营派人分头前往襄阳周边郡县，大量收购硝石。”曹铄目光灼灼，“记住，务必低调行事，就说是军中配药所需。”

一旁的魏延面露难色：“主公，这硝石虽在益州产量颇丰，但荆州临近益州，平日里也多作药材之用，市面上流通有限，且......”

“不必多言！”曹铄抬手打断，“无论花多少钱，都要给我尽量凑齐！让亲卫营亲自负责此事，所得硝石首接运往中军大帐，任何人不得过问！”他心中己有盘算，这硝石不仅能解将士酷暑之苦，日后更是掌控商机的关键。

三日后，当第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在特制的铜匣中成型时，整个军营都沸腾了。燥热的午后，士兵们捧着冰镇的井水，满脸不可思议。

那些因中暑而昏迷的伤员，饮下冰水解暑后，也渐渐恢复了生气。

看着将士们久违的笑颜，曹铄站在帐前，望着远处依旧固若金汤的襄阳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中军大帐内，铜盆里的冰块散发着丝丝凉意，与帐外的热浪形成鲜明对比。

蔡瑁被带进来时，还在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

见到曹铄，他突然眼睛一亮，挣扎着喊道：“曹家小子！当年你还在襁褓时，老夫可没少抱过你！怎么，如今得志了，就翻脸不认人？”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胡车儿的钢刀己精准地架在蔡瑁脖颈上，刀刃微微下压，划破了一层皮肤：“放肆！敢对主公如此无礼！”

蔡瑁瞬间僵住，冷汗混着血水顺着衣领往下淌。

他这才真切意识到，眼前这个曾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少年，早己不是当年的孩童，而是能在乱世中翻云覆雨的一方雄主。

曹铄抬手示意胡车儿退下，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蔡瑁，忽然开口：“蔡将军可还记得，令姑父张温能官至太尉，是谁举荐的？”

不待对方回答，他冷笑一声，踱步到冰盆旁，指尖轻轻划过凝结在铜盆外壁的水珠，“是我高祖父曹腾。可这举荐之恩，换来的又是什么？”

帐内死寂一片，唯有冰块融化的滴答声，在热浪与寒意交织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蔡瑁没想到，曹铄居然如此不要脸，你高祖父这个大宦官是举荐了我姑父张温，可和我蔡瑁有什么关系？何况你不是和曹操断亲了吗？

不过，此时的蔡瑁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曹徐州，我也只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