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情报——天网

"云长至此，所为何事？"曹操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带着几分温和。

关羽单膝跪地，甲胄相撞声里带着急促："关某斗胆，恳请明公将杜氏赐予关某为妻。"

曹操手中的酒盏顿在半空，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关羽脸上，碎成一片阴鸷："云长可知，杜氏乃吕布旧部之妻？"

"关某愿以性命担保，杜氏绝无二心！"

"放肆！"曹操猛然起身，酒盏重重砸在地上，"妇人之仁，竟出自你关云长之口？"

他盯着关羽骤缩的瞳孔，忽然放缓语气，"念你一片真心，此事不再追究。下去吧。"

关羽走后，曹操望着满地狼藉，忽然轻笑出声。

程昱从屏风后转出，眼中闪过赞许："主公是想借此事，试刘备与关羽的情分？"

"非试，是种刺。"曹操拾起酒盏碎片，"派人将此事泄露给刘备，再命刘备出征汝南曹铄，关羽留许都听令——若关羽随他去，便是不忠；若留许都，便是不义。"

程昱抚掌大笑："妙啊！无论关羽作何选择，刘备心中必生嫌隙。"

三日后，宗正府。刘备对着案头的《六韬》出神，檐下的铜铃忽然乱响，惊飞了两只麻雀。

关羽站在廊下，欲言又止，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穗子扫过青砖，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二弟可是为了杜氏之事？"刘备忽然开口，放下狼毫。

关羽浑身一震，单膝跪地："关某愧对大哥信任！"

"起来吧。"刘备走到他身旁，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当年在徐州，你为护嫂夫人甘愿受辱，我便知你重情重义。此事不怪你。"

"大哥！"关羽抬头，撞见刘备眼中的了然与无奈，忽然想起陶谦生前的话："玄德看似柔善，实则心如明镜。"他喉头滚动，终究没说出曹操曾以"汉寿亭侯"之位相诱的事。

是夜，许昌城戒严的梆子声此起彼伏。

曹操站在城楼上，望着宗正府方向的灯火，忽然问郭嘉："奉孝，你说曹铄为何总能料敌先机？"

"因为他赌的不是权谋，是人心。"郭嘉望着漫天星斗，想起博望坡之战的密报，"荆州军三万多降卒，没有家室的人他收编了八千，剩余两万降卒放回荆州，沿途宣扬'徐州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虏掠'，并且还宣传徐州新政，如今荆州的流民，十有八九都往南阳跑。

子廉情报上说，两万降卒不少人回到荆州居然带上家人逃到了南阳，他们加入到了曹铄军中。"

曹操沉默良久："传令下去，明日早朝，令刘备出征汝南攻打曹铄。"

郭嘉挑眉："主公这是要让刘备去啃曹铄的硬骨头？"

"不。"曹操望着跳动的火苗，眼中闪过狠厉，"是要让曹铄看看，这天下，终究是老夫的棋盘。

如果有可能，老夫要用曹铄的刀除掉刘备。"

许都的月亮爬上屋檐时，关羽在灯下磨着偃月刀。

刀刃映出他紧蹙的眉头，忽然想起曹铄在徐州时说过的话："为何徐州军从不杀降？因为今日的敌人，或许就是明日的兄弟。"

他猛地甩刀出鞘，寒光刺破窗纸，在地上投下一道锋利的影子——就像这乱世，终究要有人用刀刃劈开黑暗，才能看见天光。

九月下旬，天气有些凉了，宛城太守府的书房里炭火烧得正旺。

曹铄亲手给徐庶、贾诩斟茶，青瓷杯中腾起的热气，将三人的面容熏得模糊。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己是子时三刻。

"文和、元首，"曹铄放下茶壶，指尖敲了敲案头的舆图，"你们说，若想在这乱世中生存，最需要什么？"

徐庶挑眉："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不，是眼睛和耳朵。"曹铄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州郡士族的姻亲关系，"我打算成立一个机构，叫'天网'。它要像蛛网上的露珠，能照见大汉十三州的动静。

几个月前，我培训了一批人撒到各地，现在看来，有效果，不过并没有达到预期。"

贾诩端茶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纸上"袁绍幼子染病""刘表后妻干政"等密报："情报如刀刃，握得好能杀人，握不好会伤己。主公可知，组建这样的机构需要多少钱粮？多少暗桩？"

"我在徐州推行的'新政和税收改革'，年底我有把握能收至少三十万贯。"曹铄忽然笑了，"再者，商人重利，若让他们知道，情报能保商路平安，怕是会争着往天网里砸钱。"

徐庶抚掌笑道："妙啊！用商人的钱，养我们的眼耳。"

“文和，你来负责天网！”

贾诩却沉默了，他盯着炭盆中跳动的火苗，想起自己在李傕帐下时。

情报这东西，从来都是双刃剑。"主公为何选老夫负责？"他忽然问道，"元首足智多谋，更适合......"

"因为元首讲'义'，而文和懂'利'。"曹铄首视他的眼睛，情报线最忌妇人之仁，需要的是能在阴诡地狱里行走的人。

曹铄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正面刻着"天网"二字，背面是一只展翅的雄鹰，"这是天网的最高令符，见符如见我。"

曹铄的话首白得让人听后不舒服，面对智者，这样坦白的话反而让他们看到曹铄的坦诚和识人之能。

贾诩接过令牌，触手生凉。他忽然想起曹铄初入宛城时，明知他与张绣设伏，却仍含笑入城的模样——这个年轻人，从来都知道该用什么人，该走什么路。

"报！"斥候突然撞开房门，带起一阵冷风，"曹操遣刘备率两万大军，己准备从许都出发攻打汝南！"

曹铄起身，舆图在风中哗啦作响。他望着汝南方向，指尖轻轻叩击着桌案："曹操这是要让刘备做磨刀石，磨钝我们的刀锋，再趁机收渔利。"

徐庶展开细作密报，目光扫过"刘备军中多汝南流民"的字句："主公，刘备素有'仁德'之名，若他打着'收复汝南'的旗号，恐会蛊惑人心。"

"所以我们要先一步撕破他的计策。"曹铄说道

贾诩接过话说道，“两万大军能有多少粮食？刘备不是仁义吗？我们派人到豫州曹操控制区域，告诉所有流民百姓，刘备带着数十万石粮食前来救济平民百姓。

到那时，看刘备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