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伪装抹茶慕斯

霜降后的第一个晴日，阳光像融化的白巧克力，均匀地铺在烘焙坊的木质操作台上。

林小满趴在冰箱前，鼻尖几乎贴在玻璃上，盯着季限定冰柜里的“黑巧熔岩抹茶慕斯”——深褐色的巧克力外壳下，隐约透出抹茶文化的绿意，像顾言藏在冷杉香气下的温柔。

“明明讨厌抹茶，却每季都出抹茶新品。”

她用指腹蹭掉玻璃上的雾气，突然看见标签角落的小字：小满专属·伪装配方。

回忆突然翻涌：上个月她随口说“抹茶是春天的味道”，第二天顾言就把新品发布会提前到了春分。

“原来如此！”

小满猛地起身，撞得冰箱门“咣当”响。

她撸起袖子，从橱柜里翻出宇治抹茶粉，又摸出顾言私藏的70%黑巧克力——那是他用来做“记忆封锁饼干”的原料。

打发抹茶奶油时，小满故意把可可粉筛成小山，雪白的奶油瞬间穿上深褐色外衣。

她用融化的黑巧在慕斯表面画了个歪扭的笑脸，眼睛是两颗迷你棉花糖，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抹茶粉。

“顾言！试吃新品！”

她举着瓷盘堵住正在磨咖啡豆的顾言，勺子在盘边敲出清脆的响，“不好吃的话我就——”她叉腰作威胁状，“就把你的围裙换成粉色的，还要绣上草莓图案！”

顾言挑眉接过，银勺切开慕斯的瞬间，抹茶的清苦混着黑巧的甜在舌尖炸开，像春雨后初融的冻土，带着令人惊喜的暖意。

他耳尖突然发红，别过脸去，喉结滚动了一下：“难吃死了。”

小满看着他转身时僵硬的背影，突然发现他指尖在围裙上蹭了蹭——那是他心虚时的习惯动作。

她偷偷绕到吧台后，看见他正把剩下的半块慕斯塞进烤箱，调温旋钮停在“保温”档，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糖霜娃娃。

当晚的首播里，小满对着镜头展示新学的糖霜技巧，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金色打赏特效：用户“时光守钟人”赠送时光币×999，备注：抹茶味的巧克力，像某人藏起来的温柔。

她盯着打赏用户的头像——是个侧脸剪影，耳垂上有颗极淡的红痣。

回忆突然拼接：上周她抱怨榜一大哥总送奇怪的备注，顾言当时正在擦咖啡机，耳尖发红得能滴出血来。

“家人们！”

小满突然凑近镜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她故意拖长声音，看着弹幕疯狂滚动，“我们的冰山主厨，其实是个会偷偷给女朋友打赏的闷骚先生！”

吧台后传来咖啡豆研磨机突然卡壳的声响。

小满回头，看见顾言正手忙脚乱地捡咖啡豆，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手机，屏幕上正是她的首播间，头像框里的红痣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顾言！”

她举着手机冲过去，屏幕上的打赏备注还在闪烁，“解释一下，‘某人藏起来的温柔’是谁呀？”

顾言别过脸，耳尖红得比糖霜草莓还要鲜艳。

他突然转身打开冰箱，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桂圆红枣茶，瓷罐上贴着张便利贴，是小满上周画的小铃铛：“喝你的茶。”

他把杯子塞给她，声音闷得像没发酵好的面团，“天气冷了。”

小满捧着杯子，突然发现茶水里漂着几朵干樱花——那是她上次说“想喝春天的味道”时，他偷偷攒下的。

抹茶慕斯的余味还在舌尖，清苦之后是绵长的甜，像顾言藏在冷硬外表下的所有温柔，终于在某个阳光晴好的日子，化作糖霜，融在了她的世界里。

深夜打烊后，小满在烤箱里发现了被细心包裹的半块慕斯，保鲜膜上用巧克力酱画着个戴粉色围裙的小人，旁边写着：难吃但能哄你开心，勉强留着。

她摸着纸上未干的酱痕，突然明白，有些温柔不必说出口，就像抹茶的苦藏在巧克力下，却在相遇的瞬间，绽放出最令人心动的甜。

吧台后的老座钟发出“咔嗒”声，钟摆轻轻晃动，将月光下的两个影子拉得很长。

顾言擦着杯子，余光瞥见小满对着保鲜膜偷笑，耳尖的红痣在夜色中微微发烫。

他突然觉得，那些藏在配方里的伪装，那些说不出口的关心，或许正是时光馈赠的最好礼物——像这块伪装的抹茶慕斯，初尝是苦，细品是甜，就像他与小满的相遇，从暴雨中的停摆开始，却在彼此的温度里，渐渐调出了最适合的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