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小姐的异能，用来揉面真是屈才了

雷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烘焙坊的玻璃上，将窗外的梧桐巷模糊成墨色的水墨画。

顾言正在教小满调试复古揉面机，铜质机身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搅拌臂旋转时扬起细小的面粉雪。

“这台机器是1930年代的瑞士货，”他指尖划过刻着藤蔓花纹的操控杆，“揉面时要顺着齿轮的呼吸……”

话音未落，门铃被猛地推开，带着金属腥气的冷风卷着雨水灌了进来。

陆深站在门口，黑色风衣下摆还在滴水，无名指上的机械戒指在闪电中泛着蓝光。

他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目光落在小满握着搅拌棒的手上：“林小姐的异能，用来揉面真是屈才了。”

小满的搅拌棒“当啷”掉在地上，瓷片碎裂的声响里，她闻到陆深身上缠绕着冷冽的金属味，像生锈的齿轮在啃咬时间，混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气息。

顾言突然上前半步，挡在她身前，亚麻衬衫下的脊背绷成首线，指尖泛起淡粉色的微光。

“你再靠近一步，”他的声音冷得像结冰的搅拌碗，“就永远留在1998年的暴雨里。”

陆深大笑起来，笑声在雷声间隙显得格外刺耳：“别这么紧张，言哥。”

他走上前，将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吧台上，“我是来谈合作的。”

照片里，年轻的林母站在烘焙坊门前，蓝布衫领口露出半枚樱花铃铛，正是小满颈间断铃的完整形态。

小满的呼吸骤然停滞，指尖无意识地摸向颈间的铃铛。

顾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一块柠檬糖塞进她嘴里，糖衣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无数碎片化的记忆涌来——

阴暗的实验室里，少年陆深躲在仪器后，看着顾言的父亲被旋转的光涡吞噬，飞溅的齿轮划破他的白大褂，露出腕间与顾言同款的灼痕。

“时间……必须被掌控……”成年陆深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在记忆深处回荡。

“他在骗你！”

顾言的指尖在吧台上划出星图，糖霜自动聚成屏障，“你母亲的失踪和他的‘时光实验’脱不了干系！”

恰在此时，身后的揉面机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小满刚才调试时不慎按到高速档，面团在搅拌臂的冲击下疯狂膨胀，沾着面粉的搅拌臂突然挣脱卡扣，带着破空声朝陆深甩去。

“走！”

顾言拽住小满的手，两人跌跌撞撞躲进后厨储藏室。

暗门合上的瞬间，小满听见陆深的冷笑透过门板传来：“顾言，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吗？

下一场暴雨，时光钥匙会自己来找我的——”

储藏室里一片漆黑，唯有暗门上的星图发出微弱的蓝光。

小满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还能闻到陆深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金属味，混杂着顾言身上愈发浓郁的冷杉香气——那是他极度紧张时才会散发出的味道。

“他给我看的照片……”

小满的声音发颤，“我妈妈真的来过这里？”

顾言沉默着点亮应急灯，暖黄的光线里，他手腕的灼痕比平时更深，像道即将裂开的糖霜裂纹。

“1998年，她和我父亲一起守护结界，”他从口袋里摸出半枚铜铃，与小满的断铃相扣，“陆深的妹妹当年被时空乱流侵蚀，他一首以为是守护者没救她，才变得偏执。”

小满望着相扣的铃铛在星图光线下流转的微光，突然想起老周说的“钟摆停了缘分没停。

她伸手握住顾言冰凉的指尖，发现他掌心全是冷汗：“那我们怎么办？他好像知道很多事……”

顾言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老周留给我的怀表里，有修复结界的关键。”

他顿了顿，用指腹轻轻擦去她手背上的面粉，“但在那之前，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异能——刚才揉面机失控，不是意外。”

小满愣住，想起揉面机失控前，她正因为陆深的话而心慌意乱。

难道她的情绪波动，真的能影响周围的器物？

“记住，”顾言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无论陆深说什么，别让记忆的碎片割伤你。”

他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她掌心，“下次再害怕，就想想我们一起烤的蜂蜜布丁——甜味能赶走所有金属味。”

暗门外，雷雨渐渐平息，老座钟的钟摆发出“咔嗒”轻响。

小满捏着水果糖，突然觉得顾言掌心的冷杉香气不再那么凛冽，反而像被阳光晒暖的冷杉林，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暖。

“顾言，”她突然抬头，在微光中看见他耳尖的红痣，“如果时光真的有齿轮，那我们就做卡住它的糖霜，好不好？”

顾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小小的钟摆：“好。但首先，你得学会别再把揉面机搞到罢工——它比陆深还难搞。”

储藏室里，相扣的铃铛发出微弱的共鸣，星图的光芒映着两人交握的手，像时光长河里，两颗不肯被乱流冲散的糖霜星子。

而门外，陆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留下的金属味却像根细刺，提醒着他们，关于时光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