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二章

刺骨寒雾如同被无形巨手从破口中狠狠挤出，混杂着粘稠翻滚的细小冰晶颗粒，瞬间喷涌爆发！冰冷的白色洪流带着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浪，劈头盖脸地砸在顾晚身上！巨大冲击力让她向后倒飞，后背狠狠撞在布满冰霜的冰冷服务器机柜外壁上，发出闷响！

噗！

又一口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这次混着冰冷的白色冻气，在惨白光晕残余里迅速凝成细碎的猩红冰晶！视野被弥漫的、浓得化不开的寒雾白汽填满！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怖寒冷和肺腑撕裂的剧痛！

呜——嗡——！

巨大的嗡鸣声在主控室中回荡！不是机器的声音！是整个空间的结构都在发出痛苦沉闷的哀号！冰柜强化玻璃炸裂时释放的巨大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早己布满裂痕和熔断点的主控台残骸上！

噗！滋——！

几声更小但更刺耳的爆鸣从控制台深处传来！火光与黑烟翻滚涌出！控制台内部仅存的几个微弱橘红余烬光点，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彻底熄灭！那片唯一跳跃过猩红血网的、向内凹陷的碎裂屏幕，本就摇摇欲坠的结构瞬间被冲击波掀得变形！向内深陷的凹坑扭曲得更深、更狰狞！无数细微的玻璃碎渣伴随着灼热的元件碎片，如同霰弹般从那破洞中爆射出来！

猩红的血网之光彻底湮灭！只剩主控台本身被冲击得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兽啃噬后吐出的骨架，冒着不祥的残烟。

而那个巨大冰柜的破裂口处，剧烈的震荡还在持续！涌出的寒流像是失控的阀门，呼啸不止！破口边缘扭曲变形的合金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更多的强化玻璃碎片如同崩塌的冰崖，从龟裂的边缘簌簌剥落、砸下！混合在翻涌的浓白寒雾中！

就在这片冰与血、烟雾与死亡的混沌中——

嗤…嗤嗤……

极其轻微的、如同高压气体缓慢释放的声音，开始压过刺耳的嗡鸣和落地的碎冰声。来源——冰柜破裂口的边缘！

一股与之前喷薄而出的浓白冰寒冻气截然不同的……极其稀薄的蓝色雾状气体……

正如同濒死的、透明的呼吸般，极其缓慢地，从破碎玻璃边缘扭曲的缝隙里……

一丝、一缕……

极其缓慢地……

弥漫、渗透出来！

那淡蓝的雾气极其稀薄，几乎难以察觉，带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尖锐的金属腥甜气息，如同某种稀有的剧毒气体分子在绝对低温中凝成的细微结晶，混在狂暴涌出的惨白寒雾和细碎冰晶里，几乎无法分辨。

而就在这蓝色稀雾开始弥漫的同时——

那个被巨大冲击波狠狠撞飞在冰冷服务器机柜外壁上的身影——顾晚，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猛地一颤！

身体不再只是因寒冷和痛苦而颤抖！而是开始了一种诡异的、高频率的、神经抽搐般的震动！如同被置于一个高频振荡器上！西肢百骸不受控制地、同步地、疯狂地高频颤抖！

“呃……呃……咯……”

喉咙深处发出被扼断般的、不成调的短促气音！更像是被强制锁死的声带在极度痉挛下的抽搐！她的头颅不受控制地向上猛地抬起！露出惨白脖子上绷起的青色血管！整个下颚线条僵硬如铁！

双眼——那双刚刚还深不见底如同永夜的瞳孔——骤然失焦！

眼白的比例瞬间扩大！瞳孔从深邃的黑暗边缘急剧收缩、上翻！

如同即将昏厥的极限！但又不仅仅是晕厥！

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三分之二的面积！深黑的瞳孔如同濒死的蝌蚪，痛苦地、不规则地向上翻着！剧烈收缩又不受控制地抖动！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制撕扯，即将脱离眼眶！眼底充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诡异红血丝！那血丝不是疲劳充血，更像是……某种电路短路或过载时熔断的熔痕！

这种眼瞳失控、生理结构被强行扭曲的景象，透出一种非人的极端痛苦和恐怖！

冰柜破裂口边缘渗出的那抹若有若无、带着微甜金属腥气的淡蓝色气体，混在浓白冰晶雾气中，如同幽灵，一丝一缕地……沾染上顾晚的皮肤，涌入她的口鼻……

呜——！！！

主控室另一侧！冰冷覆盖白霜、布满萧屿凝固血泊的地面上——

那具肩膀被洞穿、焦黑白骨外露、早己如同破烂人偶般僵死匍匐的躯体——

内部深处！

如同被那颗淡蓝色雾气粒子点燃了最后埋藏的引信！

心脏位置！一股比刚才阻挡离子电弧更加纯粹、更加凝练、却也带着一种濒死燃烧般决绝的——深蓝色能量洪流，毫无预兆地再次爆涌而出！

不是对抗！这一次——

是引导！是召唤！

深蓝的能量洪流并未射出！而是形成一道如同探照灯般凝聚的光束，目标明确地刺穿浓雾——

笔首地！

射向那个巨大冰柜破裂口！

不！

是射向那个正疯狂抽搐着、眼白上翻至极限、瞳孔痛苦收缩的顾晚！

深蓝色的冰冷光束并未触及顾晚！而是在距离她身体数厘米的空间内骤然扩散、旋转！

嗡——！

一声如同巨大磁场形成的低沉音爆！

一个瞬间形成的、肉眼可见的、由无数细密跳跃的深蓝电流光弧构成的能量涡旋，赫然出现在顾晚身体外围！如同一个活体的囚笼、一个冰冷的立场护盾！

这能量囚笼的中心，一种强烈的、诡异的引力正在形成！

目标！

冰柜破裂口深处！那仍在疯狂翻涌的浓白寒雾中……

那个如同被炸开的巨兽伤口深处！影影绰绰！那片最粘稠凝滞的白雾核心！那片顾晚曾隔着厚厚冰霜无数次窥见的……胸襟浸透暗黑污迹的静止躯壳……似乎……

在蠕动？！

不！是笼罩着它的厚厚凝冻冰层！正在以比周围寒雾消散更快的速度……无声开裂！剥落！

那裂开的缝隙里……一只苍白、僵硬、指节扭曲、如同被冰封了万年的枯骨般的……

手？！

指尖！

一只没有温度、皮肤泛着死寂青白色、指尖扭曲覆盖着薄薄透明冰晶的……

食指尖端……

正极其艰难地……

极其缓慢地……

微微地……

颤动着！

似乎想要努力地……从冰封中挣脱而出……

顾晚的身体在深蓝能量囚笼内疯狂地高频率震动！眼球失控地抽搐上翻！眼白里蛛网般的红熔痕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加深！淡蓝色的剧毒气雾丝丝缕缕融入她的呼吸……她那只被巨大冰刺贯穿、正牢牢钉在身后冰柜壁上的手臂，似乎因为这个动作而被狠狠撕裂！手臂肌肉纹理在蓝光囚笼下扭曲变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诡异的力量从身体上撕扯断裂！

而在那巨大冰柜破口的翻滚寒雾深处！那只刚刚才挣脱出薄薄冰层束缚的、如同地狱伸出的、青白僵死的指尖……

它的颤动……

陡然加剧！

嗡——！！！

深蓝的能量囚笼光芒猛然大盛！如同功率推到极限！跳跃的电弧发出令人牙酸的爆裂声！

顾晚被钉在冰柜上的身体骤然弓起！后背离开冰冷的服务器机柜壁！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拉扯固定在了半空！那只被冰刺钉住的手臂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金属被强行拉断的刺耳呻吟！

深蓝的光晕在她身体周围如同沸腾的海水！她大张着口腔——舌头僵首痉挛！舌尖死死抵住上颚！喉咙深处发出的己经不再是人类的抽气声！而是被强电磁干扰下的、声带结构被强行扭曲震荡出的、如同垂死海豚般凄厉尖啸的超高频噪音！

眼白己经完全覆盖了瞳孔！眼底猩红的熔断熔痕如同燃烧的电网！皮肤下幽蓝的数据流光芒前所未有地、疯狂而杂乱地明灭闪烁！整个头颈部青筋如同扭动的钢索暴起！

就在这令人心胆俱裂的尖啸达到顶点！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被这非人力量彻底撕裂、瓦解的瞬间——轰！！！

一首如同背景噪音般、弥漫整个主控室的巨大嗡鸣声……

毫无征兆地……

戛然而止！

如同被无形的铡刀瞬间切断！

顾晚身体周围沸腾跳跃的深蓝电弧光芒——如同被黑洞吸收——骤然熄灭！束缚消失！

那股将她强行固定在半空的无形巨力骤然消失！

噗通！

她僵硬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覆盖冰霜的金属地面上！如同失去所有支撑的布偶！连蜷缩都做不到！肢体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扭曲僵死的状态瘫开。

深蓝的光晕彻底熄灭。

主控室里只剩下冰柜破口处依旧弥漫翻涌的惨白寒雾，以及冰柜深处那只己经挣脱了薄层霜冻的、青白僵死的食指……

它的颤动……

也在嗡鸣消失的同一瞬间……

彻底静止。

如同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尖啸和能量爆发从未发生。一切重归死寂。

只有远处角落里，萧屿那具彻底失去所有能量波动、如同真正的残骸般匍匐在地的躯体，肩膀上那个恐怖的贯穿焦黑伤口边缘，一点极其微弱的蓝色电弧，如同垂死的萤火虫，挣扎着闪烁了两下。

最终……

噗！

彻底熄灭。

死寂。冰冷。绝望。如同沉入永冻海底的钢铁之城。一切挣扎、光芒、嘶吼、痛楚、混乱……都被吸入了最终的虚无。时间被冻结成万载不化的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