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佳小伙崔十五

隔日一早，崔灵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来。推开房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在原地。

只见院子里摆满了各色瓜果蔬菜。有萝卜、野菜、还带着露珠的野莓等等，小石桌上还堆着几个油纸包，隐约能闻到芝麻糖和桂花糕的甜香。

“这、这是？”崔灵揉了揉眼睛，在她睡着的时候小院竟如此热闹。

十五闻声抬头，额角还挂着些许汗珠，显然己经忙活一早上了：“王婆婆送的萝卜，张叔给的桂花糕。”他指了指屋檐下挂着的一串腊肉，“这是李大娘硬塞的。”

崔灵张大了嘴，这才注意到十五今日换了那套靛蓝色的新衣裳，头发也束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模样更俊了。

“李大娘？她向来吝啬的很，今日怎会送腊肉来？”崔灵疑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十五头也不抬地说：“我帮她修了漏雨的屋顶。”

“？”

崔灵惊呆了，“你俩什么时候有这交情了？”

十五正低头摆弄着几根竹条，门又被敲响了。崔灵开门一看，是巷尾的赵婶，手里还挎着个盖着蓝布的小竹篮。

“灵丫头醒啦？”赵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神却不住地往十五那处瞟，“我来取鸡笼，顺便给你们送点新下的鸡蛋。”

崔灵的嘴角抽了抽：“赵婶，我怎么不知道十五还会编鸡笼？”

“哎呦，这不是昨儿个听刘氏说你们家多了个能干的小伙，今早跟李氏路过就顺道来看看。他帮李婶补了屋顶，还答应帮我补鸡笼。”赵婶说着就往院子里挤，眼睛首勾勾地看着十五手里焕然一新的鸡笼，“十五手艺可真好，看两眼就会做，那鸡笼编得竟比集市上卖的还结实！”

十五默默递过补好的鸡笼，赵婶接过来时往他手心塞了块帕子，“十五，这帕子给你擦汗用。”她脸不红心不跳，“这是我们家女儿小霜绣的，她今年刚及笄，绣活儿可好了。”

崔灵在一旁听着这话，品出了些别的意思。

“赵婶！”崔灵一把夺过手帕，塞还给赵婶，“他平时糙惯了，用不上这精细玩意儿。”

“等等！”赵婶板了板脸，“灵丫头你就不必瞒我了，十五都跟我们说了。”

“？”

崔灵一头雾水，赵婶又继续说道：“我们己经都知道了。十五他之前在军营当杂役，受了重伤得你爹照拂才能出军营来你家养伤。私逃军营是重罪，你之前不说我们都懂的。”赵婶一副闭紧嘴巴的模样，“十五是个好小伙，我们街坊邻里向来团结，必定不会向外多说一个字！”

“你之前同刘氏说十五是奴隶出身的那套说辞，切不可再对外讲。你还不知道吧？因为城东兽场走水那事，现在全城搜查逃奴，挨家挨户需报备来历不明的人。要不是今日十五跟我们讲了实话，他日官差上门了怕是要惹祸端。”

崔灵惊掉下巴，迅速转头看向十五。十五却没事人一般将赵婶带来的鸡蛋拿出来放好，又把空篮子递还给她。

赵婶喜笑颜开，当即又把绣花手帕塞他手里，嘴里说着：“收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不等崔灵说话她立刻挎上篮子就走，一步三回头，“想吃鸡蛋了随时来婶子家里拿啊。”

这话分明是说给十五听的。

崔灵目送赵婶离开，转头正要说话，却见十五己经将赵婶送的绣花帕子折得整整齐齐递到她面前。

“给你。”他声音很轻，“我用不上。”

阳光透过帕子上细密的针脚，在崔灵掌心投下淡淡的花影，帕角绣了个淡淡的“霜”字。

“十五，”她握着手帕，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女子送帕子是什么意思吗？”

十五整理着满地的蔬菜，头也不抬，“不知。”

崔灵被噎了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十五从一地的蔬菜里挑出一只的萝卜，又去檐下取下李大娘送的腊肉，问道：“中午吃腊肉炖萝卜怎么样？”

算了，手帕的事情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好！”崔灵喜笑颜开，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跟着十五进了厨房。

有人做饭，有人投喂，这下可是天天饭来张口喽，古代咸鱼的生活真是美滋滋。一根玉簪救回来的男人太值了！

午后阳光正好，饭后十五提议去抓鱼，正好可以做崔灵心心念念的鱼羹。

后山有条溪流，十五提着竹篓往溪边走，崔灵提着裙摆紧跟在后头。

溪水清可见底，十五挽起裤腿踏入溪中，精壮的小腿上交错着几道己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疤痕。崔灵蹲在岸边青石上，看着他将削尖的竹条插入溪底石缝，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围出个精巧的捕鱼阵。

“这是兽场学的？”崔灵捡起石子打水漂。

十五摇摇头。

崔灵惊奇道：“真不知道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了，什么技能都让你手到擒来啊。”

“昨日向张叔请教的。”十五头也不抬，“你念叨了好几次的鱼羹，总得让你吃上不是。”

崔灵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眼神扫过竹阵，她一下子站起来惊呼：“鱼！有鱼钻进去了！”

十五循着崔灵的指示，立马弯下腰去摸鱼，鱼身湿滑，扑腾了几下水就变得浑浊，一不留心就让这狡猾的鱼溜走了。

他起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预感，他总觉得自己应该鲜少会有败绩。

崔灵却一下子来了精神，她脱掉被水花溅湿的鞋袜，提着裙摆就要下水。

十五皱眉看过来，看到她莹白的双脚又撇开了视线，“现下水温凉，你别下来，我来抓就好。”崔灵撇撇嘴，算了，等过一阵天气回温再来也不迟。

她站在岸边，将一旁削尖的竹竿扔给十五，“倒是把这个忘了。”

午后的暖阳伴春风，吹得溪水波光粼粼的。

十五握着自制的鱼叉站在及膝深的溪流中，屏息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面。崔灵赤着脚站在岸边青石上，水蓝的裙裾浸在涟漪里，随波轻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