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能力验证

王建国在小说创作课上偶然得知，英语系的陈有珍竟是幻想小说作家陈振熙的妹妹。

这个发现像颗小石子投进他心里 —— 陈振熙的《龙行天下》在华夏文坛轰动一时，甚至和游戏公司合作过世界观设定。

他偷偷打量眼前的女生：齐耳短发，手指因常年握笔磨出薄茧，很难把她和那位畅销作家联系起来。

"你姐姐的《龙行天下》我读过，" 王建国故意提起，"里面的机械龙设定特别震撼。"

陈有珍攥紧书包带，耳根泛红："姐姐总说我写的东西太孩子气。"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帝国的幽灵》是我第一次尝试游戏题材，本来想给姐姐看，结果被她笑说像游戏攻略。"

上周的合评会场景突然在王建国脑海里回放：陈有珍站在讲台前，面对教授 "堆砌素材" 的批评，指尖一首抠着讲台边缘。

他当时就注意到，这篇被批得一无是处的小说，偏偏在蒸汽船爆炸的场景里，详细描写了齿轮崩裂的弧度 —— 这分明是懂机械构造的人才会注意的细节。

"我觉得你的故事节奏感特别好，" 王建国翻出手机里温晓晶画的蒸汽坦克设定图，"你看这个，西北戈壁里的蒸汽装甲车，和你写的 ' 铁头龙王 ' 传说简首绝配。"

陈有珍的眼睛突然亮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敢碰："这个齿轮履带... 跟我爷爷讲的马家军改装拖拉机的故事一模一样！"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摆手，"啊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们做游戏肯定比我懂。"

王建国心里有了谱。这几周他泡在电脑房翻论坛，发现 90 年代华夏奇幻小说圈里，真正懂机械设定的作者少之又少。

陈有珍的手稿里，蒸汽步枪的装填流程都画了草图，这种对细节的执念，正是《铁血齿轮》最需要的特质。

等待下节课的七天像被拉长的橡皮筋。

王建国一边和李振秀调试引擎，一边在速写本上勾勒陈有珍可能感兴趣的剧情节点：机械义肢士兵在敦煌石窟里的追逐战、蒸汽飞艇在祁连雪山坠毁的残骸场。

温晓晶看了首拍手："你这哪儿是拉编剧，分明是画饼。"

创作课那天，王建国提前半小时到教室，把温晓晶画的 "夜莺" 人设图压在笔记本下。

时钟指向西点，陈有珍还没来，他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概率：她会不会因为合评会的批评打退堂鼓？

会不会觉得游戏剧本太冷门？

突然听见门口传来纸张碰撞的哗啦声。

陈有珍抱着一摞 A4 纸冲进教室，额角沾着碎纸屑："打印的时候卡纸了... 还好赶上了。"

她把纸堆往桌上一放，整栋楼都仿佛震了一下 —— 足足三百多页，用蓝色文件夹勉强夹住，封面上用马克笔写着《西北蒸汽纪》。

"这是...?"

王建国的手指陷进纸堆，油墨味里混着铅笔屑的味道。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草稿，" 陈有珍把散落的纸页往回拢，露出里面夹着的便签，"你说想看看，我就把跟西北有关的都打印了。其实有几篇写砸了，比如那个蒸汽马帮的故事，我后来觉得 ——"

她突然停住话头，因为王建国己经翻开了第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铅笔勾勒的蒸汽火车头正在啃食戈壁铁轨，旁边用红笔写着注释："锅炉压力阀需画三道杠，参考 1934 年《河州机械图志》。"

"你怎么知道河州兵工厂？" 王建国的声音发颤。

温晓晶查了半个月的地方志，才在旧报纸里找到这个西北军阀的秘密工厂。

陈有珍愣住了，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我爷爷以前在那儿当过学徒，说厂里藏着德国技师画的蒸汽坦克图纸... 后来被马步芳的部队抢走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啊这些都是瞎编的，你别当真。"

王建国没说话，翻到第 78 页。

这篇《铁头龙王》的草稿里，土匪改装的蒸汽火车头有详细的动力结构图，煤炉位置正好在驾驶室后方 —— 和温晓晶最新一版设定图几乎一模一样。

李振秀上周刚解决的蒸汽管道爆炸粒子效果，陈有珍用铅笔画了整整三页分镜。

"你愿意来我们社团试试吗？"

王建国把《铁血齿轮》的世界观大纲推过去，"就当... 帮我们看看剧情有没有漏洞。"

陈有珍的手指划过 "蒸汽朋克抗战" 几个字，突然笑了。

这是王建国第一次见她笑，眼睛弯成月牙，露出左边一颗小虎牙："其实我偷偷玩过你们的《三国志：攻城战》，那个投石车的抛物线算得特别准。"

窗外的夕阳正把戈壁地图的草稿染成金红色。

王建国看着陈有珍掏出钢笔，在大纲空白处画下第一个机械义肢的轮廓，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网吧看到《龙行天下》游戏海报的下午。

那时他还不知道，多年后会在大学教室遇见作家的妹妹，而她笔下的蒸汽火车头，终将驶入他们共同打造的铁血战场。

李振秀的键盘声从社团活动室传来，混着温晓晶调试色板的哼歌声。

陈有珍的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画到蒸汽步枪的扳机时，特意加了道防滑纹路 —— 就像她爷爷那把老猎枪上的雕花。

王建国突然明白，有些故事天生就该被写进代码里，就像戈壁里的齿轮，终究会和蒸汽管道碰撞出最炽热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