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章 佛堂春深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飞檐，惊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谢清玄正伏案整理经卷，他自幼研习佛法，每个月都会来一次佛堂抄经。

他素来厌恶风月之事，在他眼里乃是恶念，然而箫楚楚一而再再而三引诱他破戒。

每当他生出欲念便会来到佛堂抄写《清净经》。还有就是摆脱箫楚楚的纠缠。

然而箫楚楚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也知道他每月都会来佛堂抄经。于是她偷偷潜入佛堂，准备攻其不备。

夜色如墨，箫楚楚赤足踩在佛堂冰凉的青砖上，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银霜。

箫楚楚故意将中衣扯开半幅，肩头那道狰狞的箭疤在朦胧光影中若隐若现，发间茉莉香混着佛堂安神香，在经幡垂落的阴影里酿成惑人的毒。

“谢郎……”

她声音软糯，带着三分娇嗔七分魅惑，跌跌撞撞地朝着正在整理经卷的谢清玄撞去。

指尖如灵蛇般精准勾住他腰间玉带，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我梦魇了……楚楚好怕……”

谢清玄手中的《水经注》“啪”地一声重重跌落，展开的经卷惊动了檐下宿鸟，扑棱棱的振翅声打破了佛堂的静谧。

他神色一凛，擒住少女作乱的手腕，掌心触及的温度烫得惊人，仿佛能灼伤他的理智：“殿下梦魇该传太医。”

“太医治不了心病。”

箫楚楚顺势将脸埋进他颈窝，鎏金护甲轻轻刮开他衣襟，吐气如兰。

“只有谢大人身上的沉水香能安神……”

说着，她故意用膝盖抵住他腿间，感受着掌下肌肉瞬间绷紧。

谢清玄喉结滚动，猛地扯过一旁的经幡将人裹住，金线刺绣的莲花纹深深勒进她雪白的肌肤：“殿下再胡闹，休怪臣无礼。”

可他打结的动作却不自觉放轻三分，指腹擦过她后颈时骤然顿住——那里有处淡粉咬痕，是去年七夕她装醉强吻他时，他失控留下的印记。

箫楚楚在经幡中不安分地扭动，纱衣顺着绸缎缓缓滑落，露出大片如雪肌肤：“大人绑人的手法…倒像特意练过？”

她忽地咬住他指尖，眼神狡黠又带着几分挑衅。

“上个月在猎场捆刺客时，也是这般温柔？”

佛堂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谢清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娇颜，呼吸渐渐紊乱。

他知道，这个恣意妄为的公主，从来都是他修行路上最大的劫数。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谢清玄望着箫楚楚浸在月光里的锁骨，喉间泛起铁锈味。

她颈侧茉莉香与血腥味绞缠，像极了三日前她倒在他怀里时的气息。

指节发白攥住供案边缘的檀木，他突然将人重重按在案上，供果滚落满地，在青砖上砸出闷响。

箫楚楚足踝的金铃撞出清越声响，混着雨打芭蕉的碎玉声：“你暗格里锁着的那些画……画的可是我？”

话音未落，谢清玄己经扯下经幡缠住她双足，布料撕裂声中，她手臂狰狞的旧伤赫然入目——那道蜿蜒的疤痕像条苍白的蛇，那是之前为他挡下的箭矢印记。

上药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谢清玄想起某个雨夜，她在榻上高烧呓语，他握着药碗的手却在解她衣襟。

指腹擦过这道疤痕时，他鬼使神差地俯身亲吻，像在舔舐自己的罪孽。

“谢大人心跳声…比诵经声还吵人呢……”

箫楚楚趁机攀上他脊背，舌尖扫过他耳后淡红的抓痕。

那是三日前她装睡时留下的印记，当时他抱着她穿过九曲回廊，雨丝浸透玄色衣袍，怀里的人却暖得惊人。

暴雨如注，谢清玄将人甩进蒲团堆。箫楚楚扯开衣袖，手臂上狰狞的箭疤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大人可知这伤每逢阴雨就疼？”

她抓起他的手按在疤痕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灼烧着他的理智。

“你书房暗格里玉瓶装的止疼散……是给我准备的吗？”

“啪！”

青玉药瓶撞在佛像底座，迸溅的碎玉划伤箫楚楚手腕。

谢清玄眼底翻涌着黑潮，看着她腕间渗出的血珠，喉间滚出破碎的低吼：“公主这般自轻自践，就为了……”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他看着她被经幡勒红的手腕，看着她手臂未愈的箭伤，看着她眼底跳动的野火。

那簇火从初见那日便在烧，烧穿他所有道貌岸然的伪装，烧尽他恪守半生的清规戒律。

佛堂外的雨幕中，隐约传来晨钟的呜咽，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扑棱棱掠过被惊雷劈开的苍穹。

“为了什么？”

箫楚楚仰起脸，睫毛上凝着不知是雨雾还是泪滴。

她望着谢清玄绷紧的下颌线，突然觉得他眉间的褶皱比佛堂的蛛网还要细密。

话音未落，她便被经幡猛地缠住。

谢清玄的动作带着几分失控的急躁，金线莲花纹在她挣扎间深深勒进肌肤，像是要把那些隐秘的情愫都烙进血肉里。

她盯着他撕裂的袖口，忽然嗤笑出声：“谢大人慌神了？莫不是被我看穿了心事？”

惊雷碾过屋脊，震得梁间积灰簌簌而落。谢清玄藏在袖中的指尖还沾着她腕间的血，那抹温热正顺着袖口蜿蜒。

他想起那个雪夜，她醉醺醺撞进他书房，扯坏的茜纱裙料上还带着梅花香。

当时他将碎片藏进暗格，对着铜镜烧掉最后一片时，火苗却被风扑灭了三次。

“住口！”

谢清玄转身去够案上的戒尺，却碰倒了烛台。

跳动的火苗映着箫楚楚泛红的眼角，映着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齿痕——那是昨夜她佯装梦魇时，他失控留下的印记。

五更的钟声穿透雨幕，箫楚楚终于挣开凌乱的经幡。

赤足踏过满地供果的残骸，她回头时发间茉莉簌簌坠落：“谢大人总说佛门清净，可这佛堂的香火，熏得人连谎都不会撒了。”

佛龛下的阴影里，谢清玄弯腰拾起片染血的布料。

金线绣就的“玄”字在微光中闪烁，与暗格里那些绣着并蒂莲的荷包、缠着青丝的玉佩如出一辙。

檐角的雨珠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滴落，在布料上晕开更深的红，恍若那年她为他挡箭时，浸透绯色朝服的鲜血。

“臣这就去唤宫人将公主护送回宫，还请公主莫要再纠缠臣。”

谢清玄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处。

“谢清玄，有本事你就一首躲着。”

她就不信，他能一首逃避她的心意。她分明能感觉到他别扭的心意，却始终不愿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