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烛影迷局

子时三响梆子惊破夜的寂静，翰林院书阁的楠木柜里，箫楚楚蜷缩着抱紧怀中的奏折。

月光透过雕花格栅洒落，在青砖地面织就细密的银网，她屏住呼吸，听着廊下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指尖着奏折上“边关急报”的朱砂印，那里还残留着谢清玄批阅时的墨香。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响惊飞梁间栖雀，混着的松香气息扑面而来。

箫楚楚透过柜门缝隙望去，谢清玄提着琉璃灯缓步而入。

月白中衣半掩身形，外披的墨色大氅随着步伐轻摆，未束的长发如绸缎垂落腰间，在昏黄的光晕里泛着冷玉般的光泽，恍若水墨画卷中走出的谪仙。

“出来。”

谢清玄突然停在柜前三步处，琉璃灯摇曳的光影里，浮尘如星子乱舞。

他话音未落，箫楚楚己经猛地推开柜门，故意扯松衣带，石榴红襦裙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半截凝脂般的肌肤。

“谢大人怎知本宫在此？”

她赤足踏地，银铃脚链随着步伐轻响，手中奏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莫不是心有灵犀？”

谢清玄垂眸避开她灼灼的目光，修长手指伸向案上镇纸：“殿下可知盗窃军报该当何罪？”

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棱，却掩不住喉间细微的沙哑。

“那谢大人可知抗旨不遵该当何罪？”

箫楚楚突然将奏折凑近烛火，跳跃的火苗映得她眼底流光溢彩。

“本宫命你今夜在此誊抄......”

话音未落，炽热的烛泪滴落在奏折边缘，瞬间燎起一缕青烟。

话音未落，谢清玄己如鬼魅般欺近，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扣住她腕脉。

奏折脱手坠在檀木案几上，琉璃灯盏剧烈摇晃，烛泪溅在两人纠缠的衣角。

箫楚楚顺势攀住他脖颈，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泛红的耳尖：“谢大人好快的身手，那日秋猎救我时......”

“殿下自重。”

谢清玄咬牙扯开她缠上来的手臂，衣料摩擦间传来裂帛声响。

他瞳孔骤缩——飘落的奏折己缺了半页，残纸晃晃悠悠落在她雪色衣襟上，朱笔圈画的“急”字，正对着锁骨下方那颗娇艳的朱砂痣。

箫楚楚指尖捏起残页，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谢大人若肯陪我赏月，这奏折自当完璧归赵。”

她故意将碎纸贴在他胸口，纤长手指划过他剧烈起伏的喉结。

“否则明日满朝皆知，谢侍读弄丢了八百里加急......”

谢清玄突然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重重按在堆满古籍的书案上。

砚台应声翻倒，浓黑的墨汁顺着奏折蜿蜒而下，瞬间吞噬了半幅边关军情。

他俯身逼近，发间的松香与墨气将她彻底笼罩，睫毛几乎要扫到她颤动的眼尾：“公主以为拿这个要挟得了谁？”

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谢某现在就能重新拟份奏章。”

“是吗？”

箫楚楚忽然仰起脸，赤足勾住他紧绷的腰腹。

石榴红裙随着动作翻涌，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银链：“可这上头有兵部尚书的私印呢。”

她指尖沿着他脊梁缓缓游走，感受着掌下骤然绷紧的肌肉。

“谢大人抄得了字迹，仿得了印鉴么？”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如银蛇刺破夜幕，将书阁照得雪亮。

谢清玄望着近在咫尺的眸子，水光潋滟中藏着狡黠与炽热。

两月前她指尖缠着纱布偷学拓印的模样突然涌入脑海，原来一切早有筹谋。

掌心下的腰肢柔软如柳，温热的触感却烫得他心颤——他竟清楚记得这尺寸，就像记得书房暗格里那截玉带，边缘还留着她亲手雕刻的并蒂莲纹。

“你要如何？”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惊觉喉间泛起铁锈味。

箫楚楚突然扯开他衣襟，月光落在锁骨处淡红的齿痕上，那是昨夜她醉酒留下的印记。

“我要谢大人承认......”

她朱唇擦过他发烫的耳垂。

“那夜在太医帐中，你趁我昏迷......”

“住口！”

谢清玄猛地扣住她手腕按在书案，宣纸在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未写完的奏章被碾碎，墨迹染黑了两人交缠的指尖：“殿下这般不知廉耻，与......”

“与什么？”

箫楚楚仰头咬住他下唇，胭脂在齿间晕开腥甜的红。

“与平康坊的姑娘一般？”

她突然轻笑，呼吸扫过他颤抖的睫毛。

“可惜谢大人连花酒都不喝，怎知她们如何......”

话音未落，谢清玄己狠狠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唇。

惊雷再次炸响，掩盖了琉璃灯盏倾倒的声响。

墨汁顺着案几蜿蜒而下，在青砖上晕染成一朵朵墨梅。

他本想推开，却被她缠住脖颈加深这个吻，玫瑰香混着墨气，将所有理智都烧成了灰烬。

“谢清玄......”

箫楚楚仰起绯红的脸，在呼吸交错的间隙轻笑出声，温热的吐息拂过他颤抖的喉结。

“你的心跳得好吵......”

骤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却压不住谢清玄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猛然惊醒，像是被烫到般用力推开怀中的人。

整排烛台轰然倒地，火舌瞬间吞没了散落的宣纸。

黑暗中，奏折碎片如落雪纷飞，他踉跄着扶住摇晃的书架，指尖无意识着唇上残留的口脂，那抹艳红灼得人心慌。

箫楚楚摸索着捡起半块玉佩，举到窗前。

闪电划破夜空，将玉佩内侧镌刻的"玄"字照得雪亮：“谢大人的定情信物，我收下了。”

她将冰凉的断佩塞进襦裙，狡黠的笑意染亮眼底水光。

“明日早朝前，我要在御花园见到你。”

惊雷炸响的刹那，谢清玄下意识摸向腰间。

祖传的双鱼佩只剩半块，断裂处还留着她指尖的余温，仿佛要将他的心脏也剖成两半。

他颤抖着拾起满地奏折碎片，就着摇曳的烛光拼凑，终于在残页边缘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楚”字——那是她昨夜偷偷潜入书房，在每页边角留下的印记。

五更鼓响穿透雨幕时，谢清玄打开书房暗格。

金丝缠绕的玉带泛着温润光泽，内侧用极细的金线绣着“楚楚”二字。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他发红的耳尖，也照亮了那行藏了许久的隐秘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