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香车设局

申时的日光斜斜洒落，为谢清玄身上的月白锦袍镀上一层金边。

他抬手理了理腰间的玉带，正要登上自家马车，忽听得一声刺耳的木裂脆响。

只见眼前的鎏金车辕竟生生断裂，断口处还隐隐闪着寒光，在日光下格外刺眼。

“小心！”小厮的惊呼声中，那辆马车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去，停在谢清玄三步之外。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仿佛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口。

“大人，马车己损，怕是没法乘坐了……”

谢清玄焦急万分，他要赶着前往衙门办事，马车损坏，如今上哪在找辆马车出行。

箫楚楚的銮轿停在谢清玄面前，茜纱车帘被轻轻挑起，箫楚楚倚在车中，九鸾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夕阳下流光溢彩，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娇柔：“若谢大人不嫌弃本宫的轿子可送大人一程……”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谢清玄紧绷的下颌线。

“谢大人可愿同行？”

谢清玄望着满地碎木，眉头紧紧蹙起。他蹲下身，指尖抚过断裂处整齐的切口，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绝非自然断裂，分明是有人蓄意而为。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暂借马车赶路了，若误了时辰恐怕会遭来麻烦。

“有劳殿下……”

话音落下，谢清玄便上了銮轿。西周一片死寂。

谢清玄抬眼望去，只见箫楚楚倚在车中，指尖无意识地着鎏金窗棂，眼神却首首地盯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鎏金马车碾过青石板时，箫楚楚故意将软垫往右侧挪了半寸。

缠枝牡丹车帘随风轻晃，漏进的春光恰好笼住谢清玄紧绷的下颌线。

她抚了抚鬓边新制的烧蓝点翠步摇，金丝流苏扫过雪白颈项，在锁骨处投下细碎光影。

“谢大人可知…”

她指尖轻叩沉香木小几，玛瑙戒面敲击声清脆。

“父皇赐的这辆马车，轴心是南海沉香木所制？”

说话间绣鞋悄悄勾住车壁暗格，鎏金护甲己挑开装着安神香的银球。

谢清玄垂眸盯着《水经注疏》，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书脊：“臣愚钝，不通器物。”

月白锦袍领口严丝合缝，玉带钩将劲瘦腰身束得笔挺，连袖口褶皱都似丈量过般整齐。

车轮忽然碾过凹坑，箫楚楚惊呼着扑向他膝头。石榴红广袖拂过书页，染着茉莉香气的青丝铺了满案。

她仰头时唇瓣堪堪擦过他耳垂，朱砂色口脂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拖出一道旖旎痕迹。

“殿下当心。”

清冷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谢清玄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失了分寸。

箫楚楚顺势攀着他臂膀起身，指尖抚过那道胭脂印：“本宫新制的口脂，倒是衬谢大人肤色。”她呵气如兰。

“可要帮大人拭去？”

惊马嘶鸣突然炸响，车身剧烈倾斜。谢清玄后腰撞上车壁的刹那，箫楚楚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金镶玉禁步砸在青缎车毯上，石榴裙如水漫过月白锦袍，牡丹抹胸上金线刺绣正抵着他胸口。

“荒唐！”

谢清玄厉喝声未落，箫楚楚己勾住他腰间蹀躞带。

鎏金护甲刮过皮革发出轻响，她仰起的小脸离他喉结不过寸许：“大人腰间玉珏磕着本宫了。”

尾音带着娇嗔，温热吐息拂过他滚动的喉结。

马车突然加速，谢清玄为稳住身形不得不扣住少女腰肢。

掌心隔着轻纱襦裙传来体温，他触电般缩手却被攥住腕骨。

箫楚楚就着颠簸之势将人压在软垫上，烧蓝步摇垂落的珍珠扫过他鼻尖。

“三日前藏书阁…”她指尖点上他心口。

“谢大人这里跳得比惊雷还急，今日怎的这般冷情？”

松香混着茉莉在密闭空间发酵，谢清玄额角渗出薄汗。

他忽然瞥见车帘外掠过的朱雀大街，惊觉这竟是往公主别院的路。

少女膝头压着他袍角，金丝牡丹绣纹在日光下泛着细碎金光，比佛前供奉的曼陀罗更妖冶。

“臣该下车了。”

他欲起身却被柔荑按住肩头。箫楚楚抽走他发间玉簪，如瀑墨发霎时倾泻肩头：“谢大人可知…”

她将冰凉的玉簪贴在他颈侧。

“本宫及笄那年，南疆进贡的夜明珠镶了满车，也不及你此刻眸中星火半分。”

车轮又碾过碎石，马车剧烈颠簸。箫楚楚假意踉跄，樱唇重重印上他耳后。

朱砂口脂在冷白肌肤上绽开红梅，她喘息着咬住他耳尖：“这辆马车轴心确实特殊…”指尖抚过车壁暗格。

“颠簸起来可比寻常马车…销魂得多。”

谢清玄突然掐住她下巴，眼底翻涌着压抑的风暴：“公主可知羞耻二字？”他指尖冰凉，力道却松得可笑。

“这般作践自己，就为….”

“为听谢大人喘一声。”

箫楚楚舔去他指尖沾染的口脂，杏眼弯成月牙。

“比甘露寺晨钟还好听。”

疾驰的马车突然急停，惯性让两人重重撞在一起。

箫楚楚金镯卡进他衣襟盘扣，撕开的领口露出锁骨上淡红胎记。

她忽然安静下来，指尖轻抚那处肌肤：“原来谪仙人…也会生凡尘印记。”

谢清玄猛地推开她，后脑撞上车壁发出闷响。

他胡乱系着衣带，玉色耳垂上的胭脂印却越擦越艳。

箫楚楚倚着软垫轻笑，突然抬脚勾住他欲逃的腿：“谢大人落了这个。”

鎏金绣鞋尖挑着松花绿汗巾子，正是他昨日遗失在翰林院的。

谢清玄瞳孔骤缩，终于明白这场偶遇早被织成天罗地网。

他弯腰去拾时，少女忽然俯身，云鬓间茉莉香扑面而来。

“本宫亲手洗的。”她唇瓣擦过他耳廓。

“用的是晨露泡的茉莉香膏。”

马车终于停在公主别院，谢清玄落荒而逃时踩裂了踏脚凳。

箫楚楚掀帘望着那道凌乱的月白身影，指尖抹过唇上残存的口脂。

晚风送来清脆声响，她低头看见掌心躺着枚羊脂玉带钩，方才纠缠时悄悄扯落的。

“跑得掉么…”她将带钩按在心口轻笑。

“你连心跳都落在我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