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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虚幻
霜降后的秦岭像幅被松烟熏染的古画,青灰色的雾霭缠绕着银杏树梢,将叶片上的白霜洇成淡淡的金。我踩着腐叶穿过储脂仓库旧址,二十年前的焦土上如今铺满了新落的银杏叶,踩上去发出细碎的脆响,像谁在低声碎念着被岁月掩埋的秘密。颈间的银坠子贴着皮肤发烫,父亲当年编花环时指尖的温度,仿佛正顺着叶脉渗入骨髓。
“王警官。”
罗建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大褂上沾着新鲜的药渍,像是刚从诊所匆忙赶来。他手里捏着个油纸包,银杏叶的轮廓在纸页间若隐若现:“这是陈静当年藏在树洞的标本,我一首没敢打开。”
油纸包在掌心簌簌作响,展开后露出半片焦黑的银杏叶,叶脉间嵌着细小的磷粉颗粒,叶尖缺口与我颈间的坠子严丝合缝。叶片背面用松脂写着模糊的字迹,在紫外线灯的照射下显形:“11.5 周广林 磷粉仓库 通风口被封”。日期正是父亲牺牲前三天,陈静留下的最后线索。
“她知道通风口被封,” 罗建国的手指划过焦痕,“却不知道那是何明远和周广林设的局,故意引她去送死。”
山风突然卷起地上的银杏叶,在空中旋成金黄的漩涡。我想起审判何明远时,他供词里提到的 “备用方案”—— 用磷粉和松脂制造意外,既能销毁证据,又能嫁祸给与化工厂有关的罗建国。而父亲冲进火场,不仅是为了救陈静,更是为了夺回那本记录着他们所有罪证的账本。
“郭泽去查何明远的海外账户了,” 我将标本小心收好,“他说查到笔可疑汇款,收款人叫‘秦岭生物研究所’。”
罗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旧伤疤:“我弟弟罗川出事前,曾说过在鹰嘴崖发现奇怪的实验设备,像是在提取某种植物毒素。”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卢明芳尸检报告里的异常 —— 她胃里除了农药,还有微量的植物生物碱,当时被判定为误食野果,但现在看来,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远处的雾霭中,鹰嘴崖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等待着被揭开的秘密。
“桐姐!”
郭泽的声音从雾中传来,警服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手里挥舞着张传真纸:“何明远的海外账户关联到一家空壳公司,注册地址在……”
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罗建国身上,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雾霭中,老秦的身影拄着拐杖走来,警服肩章上的金星被雾气洇得模糊,像极了父亲牺牲那天,我在派出所窗台上看到的晨雾。
“注册地址在县化工厂旧址,” 老秦将传真纸摊开,上面的地址栏印着熟悉的门牌号,“1980 年化工厂爆炸案后,那里就废弃了,但何明远一首悄悄支付着土地租金。”
霜降的寒气穿透警服,我想起档案室里那份被篡改的爆炸报告,“意外” 二字下面隐约可见 “人为纵火” 的痕迹。罗建国突然蹲下身,手指抠开地面的腐叶,露出底下一块刻着编号的金属牌:“这是化工厂的物料编码,78 年山火后,何明远就是用这个偷偷转运磷粉。”
金属牌在掌心冰凉刺骨,编号末尾的 “07” 与陈静的护林员编号一致。郭泽突然指着远处的银杏林,雾气中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正在挖掘,铁锹碰撞石头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们在干什么?”
我们拨开晨雾走近,发现是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树下作业,土坑旁堆着标有 “秦岭生态研究” 的铝箱。为首的中年男人转身时,我注意到他胸前挂着的工作牌 ——“秦岭生物研究所 李默”,正是何明远海外账户的收款人。
“你们在做什么?” 老秦的声音带着警惕,拐杖重重顿在地上。
李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我们胸前的警徽上:“进行植物采样,何明远先生生前资助过我们的项目。” 他指了指身边的铝箱,里面装着培养皿,其中一个盛着蓝色粉末,与赵弘元棺材里的磷粉如出一辙。
郭泽猛地掏出证物袋,将铝箱里的粉末与样本比对:“这不是普通植物粉末,是掺了松脂的工业磷粉!”
李默的脸色骤变,白大褂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李博士,警方发现了,快撤!”
我瞬间扣住他的手腕,却感觉掌心触到个坚硬的物体 —— 是枚银杏叶形状的 U 盘。罗建国眼疾手快地夺过,插入郭泽随身携带的便携电脑,屏幕上跳出的文件让我们都愣住了:那是何明远与李默的交易记录,从 78 年山火开始,他们就利用 “生态研究” 的名义,在鹰嘴崖一带非法提取松脂中的活性成分,混合磷粉制造危险品,同时掩盖盗墓和偷猎的罪行。
“卢明芳发现了他们的实验,” 李默的声音颤抖着,“何明远怕她泄密,就用掺了生物碱的芒果毒死了她全家,再伪装成自杀。”
晨雾突然变得浓重,银杏树的影子在雾中扭曲成怪兽的形状。我想起卢明芳画中那个反复涂抹的灰影子,原来那不是鬼魂,而是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郭泽突然指着电脑屏幕,交易记录的最后一页标注着 “最终实验体 王雨桐”,旁边附着张我在储脂仓库旧址的偷拍照片。
“他们想把我也做成‘意外’?” 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冰冷,指尖无意识地着银坠的缺口。
老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拐杖戳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78 年山火、化工厂爆炸、赵弘元棺木自燃,全都是他们用磷粉和松脂制造的假象,目的就是掩盖这个非法实验!”
李默突然挣脱我的控制,抓起身边的磷粉罐砸向我们,蓝色粉末在空气中弥漫,遇热瞬间自燃。郭泽眼疾手快地推开我,火焰在他警服上烧出个洞,露出里面印着银杏叶的护身符 —— 那是他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警校校徽。
“抓住他!” 老秦的声音带着怒火,却因咳嗽而断断续续。
我们追着李默冲进银杏林,却见他跳进一辆早己等候的越野车,车身上印着 “秦岭生态研究” 的字样。郭泽举枪示警,却被对方车后的烟雾弹挡住视线。越野车卷起落叶扬长而去,轮胎印在泥地上留下诡异的符号,像片被烧焦的银杏叶。
“他们去了化工厂旧址!” 罗建国指着轮胎印的方向,“何明远在那里藏了最后的实验资料。”
我们驱车追赶,老解放的引擎在雾中发出嘶哑的轰鸣。路过当年的储脂仓库时,我看见新栽的银杏苗在晨霜中挺立,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像极了父亲制服上未褪的星芒。郭泽突然拍了拍方向盘,指着后视镜:“看!”
雾气中,李默的越野车停在化工厂旧址门前,几个穿防化服的人正在搬运铁箱。我们悄悄靠近,发现铁门内侧刻着与松脂库相同的饕餮纹,门缝里渗出的磷光映着墙上的标语 ——“安全生产 警钟长鸣”,却被人用红漆涂改成 “磷火永生”。
“他们在转移证据!” 老秦的声音里带着焦急,试图推开车门却被我按住。
“等等,” 我指着铁箱上的编号,“这些箱子和何明远仓库里的一样,里面装的可能是危险品。”
郭泽突然掏出平板电脑,连接上罗建国手中的 U 盘:“我黑进了他们的系统,发现何明远设置了自爆程序,只要强行打开铁箱,里面的磷粉和松脂混合物就会自燃。”
晨雾中传来倒计时的蜂鸣声,从铁箱内部传出。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决定 —— 必须在爆炸前取出里面的证据。罗建国从药箱里摸出防静电手套:“我学过拆弹,让我去。”
“不行,太危险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他轻轻推开。
“陈静和罗川没能完成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银杏树,“我必须做完。”
罗建国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靠近铁箱,手指在密码锁上快速敲击。郭泽同步破解着系统,额角的汗珠滴在平板电脑上。老秦握紧拐杖,随时准备冲上去支援。我屏住呼吸,看着罗建国的指尖在倒计时只剩十秒时,终于拧开了锁扣。
铁箱缓缓打开,里面整齐码着的不是危险品,而是一叠叠泛黄的卷宗,封面上印着 “秦岭护林队档案”。最上面的一本写着父亲的名字,里面夹着张未寄出的信,信纸边缘用松脂画着银杏叶,落款日期正是他牺牲当天。
“找到了!” 罗建国的声音带着颤抖,将卷宗抱在怀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李默和他的手下被后续赶到的警察包围。郭泽接过卷宗,手指拂过父亲的签名,突然惊呼:“桐姐,你看这个!”
卷宗里掉出张合影,父亲站在中间,左右分别是陈静和何明远,三人肩并肩站在银杏树下,笑容灿烂。照片背后用钢笔写着:“1975.10.5 雨桐满月,愿此生长安”。日期与何明远送给我的青铜簋上的刻痕一致,原来那不是巧合,而是父亲留给我的另一个线索。
化工厂旧址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上。我翻开父亲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何明远最近行为异常,总在鹰嘴崖一带鬼鬼祟祟,他说在找‘能让松脂发光的秘密’,我怀疑与倒卖磷粉有关。”
“他早就发现了何明远的阴谋,” 老秦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为了保护证据,选择独自调查。”
郭泽突然指着卷宗里的一张地图,鹰嘴崖北麓标着个红色的五角星,旁边写着 “最终实验场”。我们驱车前往,发现那里竟是片天然的岩洞,洞壁上刻着新石器时代的壁画,与松脂库的如出一辙,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何明远的笔记本,扉页用磷粉写着:“光由火生,罪从欲起”。
笔记本里记录着他的全部计划:从 78 年山火开始,利用职务之便倒卖松脂和磷粉,资助李默的非法实验,同时掩盖盗墓和偷猎的罪行。卢明芳的死、赵弘元的棺木自燃,全都是为了灭口。而他最终的目标,是利用磷粉和松脂的混合物,制造一场 “意外”,将所有知情者一网打尽,包括我。
“他把我当成了最后的障碍,” 我合上笔记本,指尖冰凉,“因为父亲留下的证据,都在我这里。”
岩洞外的银杏林在阳光下金黄一片,叶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罗建国将陈静的银哨子放在石台上,与父亲的银杏叶标本并排,阳光穿过叶尖的缺口,在洞壁上投出蝶形的光斑,与壁画中的火焰图案重叠,形成一幅诡异而神圣的画面。
“结束了。” 老秦的声音里带着释然,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像是在为逝去的灵魂默哀。
我们走出岩洞时,夕阳正将秦岭染成金红色,银杏叶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郭泽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山脊:“你们看,那是不是……”
只见鹰嘴崖顶,一片巨大的银杏叶形状的光斑正在缓缓转动,那是阳光透过崖顶的天然石缝形成的,与父亲标本册里的 “光之印记” 完全一致。罗建国突然想起什么,从笔记本里抽出张泛黄的图纸:“这是何明远画的‘光之祭坛’,他想利用特定时间的阳光,让磷粉和松脂自燃,制造‘天神降罪’的假象。”
夕阳完全沉入山脊时,光斑恰好对准岩洞中央的石台,石台上的磷粉与松脂混合物瞬间自燃,发出幽蓝的光芒,却没有爆炸。我们看着火焰在石台上勾勒出银杏叶的形状,渐渐熄灭,留下一个完整的灰烬印记。
“他失败了,” 我轻声说,“因为光从来不是用来制造恐惧的,而是用来照亮真相的。”
归途中,老解放的收音机里再次响起《勘探队员之歌》,旋律混着晚风,像是父亲在耳边低唱。我摸出颈间的银坠,叶尖的缺口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与郭泽胸前的警校校徽、罗建国手中的银哨子,共同构成一串发光的印记。
“桐姐,” 郭泽突然开口,“你说银杏叶为什么总是正面朝上?”
我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银杏树,叶片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因为每片叶子都记得阳光的方向,就像我们永远记得,要让正义的光芒,照亮每一个被黑暗吞噬的角落。”
老秦将车停在父亲的墓前,我们放上新鲜的银杏叶标本,月光透过树叶,在墓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罗建国把陈静的银哨子放在墓前,郭泽则放下了那本记录着所有真相的卷宗。
“爸,陈静姐,罗川兄弟,” 我轻声说,“何明远的阴谋己经败露,你们可以安息了。”
山风掠过墓园,银杏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是他们在回应。我知道,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追寻,终于画上了句号,但正义的光芒,将永远在秦岭的脉络里流淌,如同银杏叶的脉络,生生不息。
回到警局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郭泽抱着卷宗走向档案室,老秦去给罗建国办理证人保护手续,我独自站在值班室的窗前,看着第一缕阳光爬上银杏树梢。
桌上放着何明远的银杏叶 U 盘,里面除了罪证,还有段他未删除的录音。我插上电脑,听到他苍老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雨桐,我知道你会找到这里。当年我一时糊涂,走上了歪路,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父亲,是他自己太固执……”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匆忙切断。我关掉文件,目光落在窗外的银杏树上,新抽的嫩芽正在晨光中舒展。有些真相或许永远无法完全知晓,但重要的是,我们坚守了正义,让逝者得以安息,让生者得以前行。
“桐姐,” 郭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拿着份新的卷宗,“刚接到报案,坊里乡发现新的古物被盗痕迹,可能和何明远的余党有关。”
我接过卷宗,指尖触到熟悉的松脂味:“走吧,去看看。”
阳光穿过走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柄插在地上的剑,首指前方的黑暗。颈间的银坠轻轻晃动,与郭泽的警徽、老秦的拐杖,共同奏响一曲关于正义与坚守的乐章,在秦岭的晨光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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