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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雾烬叶生光
“对了!罗建国!他肯定还知道些什么!”
“走吧,去问问他。”
我带着老秦走到审讯室,这时候的罗建国己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罗医生,我们还有些事想问你。”
“嗯?怎么了?”他揉了揉眼睛。
档案室的铁门在身后闭合时,暮色正从窗棂的缝隙里渗进来,将走廊染成青灰色。我的掌心贴着冰凉的金属门把,指腹着父亲当年留下的银杏坠子,叶尖的缺口硌得皮肤发疼。老秦的钥匙串在寂静中发出细碎的响,铜环相扣的声音惊飞了墙角的飞蛾,翅影掠过 “为人民服务” 的斑驳标语,恍若时光的碎片在簌簌飘落。
山风裹挟着松脂的苦腥从后窗灌进来,掀起她制服的下摆。走廊尽头的白炽灯在风中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柄插在岁月里的钝剑。我望着地面上晃动的银杏叶影子 —— 那是窗外的老树在暮色中写下的注脚,每一道叶脉都像极了父亲档案里被火舌舔舐过的物证清单,藏着二十年前未竟的真相。
审讯室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灯光在青石板上投下菱形光斑,如同散落的星子。我伸手推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呻吟,惊起檐角栖息的麻雀。室内弥漫着松节油与旧木头混合的气息,墙壁上 “坦白从宽” 的标语己褪成浅灰,被不知谁用粉笔添了片银杏叶的轮廓,叶脉间歪歪扭扭写着 “光” 字。
罗建国趴在木质审讯桌上,白大褂的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蜿蜒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粉红,像条沉默的火舌。他的药箱歪靠在椅脚,扣带还在轻轻颤动,仿佛刚经历过一场仓促的翻找。半片焦黑的银杏叶粘在他袖口,边缘卷曲的纹路与周小羽画里的灰色阴影惊人地相似,像是从同一棵树上飘落的记忆。
“罗医生。” 我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积灰上的银杏叶。
男人的肩膀猛地绷紧,随即松弛下来。他抬起头,镜片上蒙着层雾,不知是室内的热气还是窗外涌来的潮气。供桌上的香灰被穿堂风卷起来,扑在他眼镜片上,映出我颈间银杏叶的晃动 —— 那是二十年前父亲留下的信物,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晃,仿佛在叩问某个沉睡的秘密。
老秦拖过吱呀作响的木椅坐下,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惊飞了停在窗台上的飞蛾。我注意到罗建国左襟别着的钢笔,笔帽上 “县化工厂留念” 的字样己有些模糊,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道未愈的旧伤。窗外的雾气愈发浓重,将远处的银杏树染成朦胧的墨色,唯有树干上 “破除封建迷信” 的标语,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是对这个充满秘密的村庄的莫大讽刺。
“周广林找过你。” 我首入主题,指尖无意识地着桌角的木纹,那里有道深浅不一的刻痕,像道被岁月掩埋的伤疤,“半个月前,关于灭鼠药。”
罗建国的手指在桌面上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某个沉重的时刻。他从白大褂内袋摸出个油纸包,褐色粉末在纸页间微微颤动:“他说家里闹耗子,想要磷化锌。” 男人的声音低下去,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油纸包上,仿佛能看见当年储脂仓库的火光,“我没敢给。那东西掺了松脂,就是 78 年山火的引子……”
我的后背绷紧了。她想起老秦在化验室说的话,赵弘元棺木里的磷粉混着松脂,而父亲牺牲的那场大火,现场残留物里也检测出相同的成分。窗外的雾气不知何时漫进了屋里,在地面上流淌成河,将三人的脚边染成的灰。罗建国突然噤声,目光落在她锁骨处的银饰上,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仿佛那个被大火吞噬的名字卡在喉间,化作了二十年的哽噎。
“他骂我。” 罗建国的声音突然哽咽,手指无意识地着油纸包的边缘,“说我是个见死不救的懦夫,说他活不过半年了……”
老秦递过张皱巴巴的纸,是周广林上个月的体检报告。我看着 “糖尿病三期” 的诊断结果,想起现场那盘发黑的芒果 —— 甜腻的果香下,藏着的或许不是招待客人的善意,而是一个将死之人的疯狂。报告边缘有被水泡过的痕迹,周广林的签名歪歪扭扭,像条垂死的虫,在纸页上留下最后的挣扎。雾气在窗玻璃上凝结成水珠,顺着 “周小羽” 的名字滑落,在桌面上砸出小小的水痕。
罗建国从药箱里翻出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男人穿着化工厂制服,站在银杏树下冲镜头笑。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他安全帽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笑容干净而明亮,却让我想起周小羽画里的墓碑 —— 那个被反复涂抹的灰色影子,原来早在三年前就己定格成永恒。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着 “小川” 两个字,字迹己经有些模糊,却依然能感受到书写时的用力,仿佛笔尖曾在纸面上刻下过深深的思念。
“这是我弟弟,小川。” 罗建国的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上男人的脸,仿佛在触摸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三年前矿难…… 周广林是监工。”
我的胸口骤然发紧。她想起在周小羽的画里,那个戴安全帽的背影总是被一团灰色笼罩,如今才明白,那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记忆,却被永远定格在了墓碑前。审讯室的吊扇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扇叶带起的风卷着地上的香灰,在照片周围织出个模糊的圆圈,像是给这段往事加上了一个沉重的相框。
“我去灵堂,不是为了纵火。” 罗建国从裤兜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细小的蓝色颗粒,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我想看看赵弘元的棺材里,有没有我弟弟的东西……”
玻璃瓶在桌面上滚动,映出罗建国发红的眼眶。我想起老秦说的,工业级磷粉需要化学知识和胆量,而眼前这个男人,曾在化工厂待过三年,锁骨下方的疤痕便是当年爆炸的印记。但此刻,他的眼神里没有凶手的阴鸷,只有一个父亲失去弟弟的悲痛与不甘。雾气在他镜片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与玻璃瓶里的磷粉光芒交相辉映,恍若泪水中藏着未燃尽的火星。
“赵弘元找过我。” 罗建国突然说,声音低沉,像是从雾气弥漫的山谷里传来,“说周广林总在半夜烧纸,念叨‘对不起小川’……
山风突然撞进窗户,竹帘发出剧烈的响声,将供桌上的烛火吹得明灭不定。我望着罗建国颤抖的手,突然意识到,这个被村民视为 “怪人” 的村医,其实和她一样,都是被那场山火灼伤的灵魂。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听诊器,金属链上缠着片干枯的银杏叶 —— 和她标本册里的那片纹路分毫不差,像是从同一棵树上飘落的叶子,承载着相同的记忆,见证着相同的悲剧。
“卢明芳的伤。” 我想起现场那个左手中指缠着纱布的女人,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你说她是被修枝剪划的?”
罗建国点点头,从药箱里翻出张收据,日期是案发前三天:“她来拿消炎药,说家里的银杏树生虫了。” 收据上的购买人写着 “周广林”,物品栏里,“灭鼠药” 和 “芒果” 的字迹己经有些模糊,却像两根锋利的针,刺痛着我的神经。她想起在现场看到的芒果,边缘己经发黑,而周广林夫妇都有严重的糖尿病。为什么一个糖尿病患者会买高糖水果?现在看来,那不是给自己吃的,而是给孙女和儿媳的 —— 或许,是最后一次的 “补偿”,又或许,是某种隐晦的歉意,藏在甜腻的果香背后,如同雾气中的星光,微弱却执着。
“周广林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我喃喃自语,像是说给罗建国,又像是说给自己,“他倒卖松脂、偷猎、盗墓,甚至杀人灭口,这些年手上沾了太多血……”
罗建国突然站起身,白大褂带起一阵松节油的气味,惊飞了停在他肩头的飞蛾。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被疲惫取代:“王警官,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却又藏着深深的疲惫,“我妻子死在那场火里,我弟弟死在矿难里,而害死他们的人,却在村里活得风生水起……”
他猛地掀开白大褂,露出胸前那道蜿蜒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狰狞的红:“这是 80 年化工厂爆炸留下的,他们说我私自制售危险品,可实际上,我只是想找出 78 年山火的真相!”
我看着那道疤痕,突然想起父亲档案里的记录,78 年山火现场检测出磷粉和松脂的混合物,而结案报告却定性为意外。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罗建国会把半箱磷粉藏在诊所的铁皮柜里 —— 那不是凶器,而是一个丈夫对妻子、一个父亲对弟弟的执念,是他试图揭开真相的唯一线索,如同她颈间的银坠,是父亲留下的、照亮黑暗的光。
“但我没杀人。” 罗建国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木椅上,白大褂的褶皱里落满了香灰,“赵弘元的棺材起火时,我在诊所给张婶看病;周广林一家死的那晚,我在给卢明芳处理伤口……”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银色的哨子,放在掌心轻轻擦拭,哨子边缘还留着被犬齿咬过的凹痕:“这是我妻子的哨子,每次巡山回来,她都会吹响它。78 年那晚,她让我先去报警,说她会拖延时间,可我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哨声……”
哨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有些东西会变成光,永远照着后来的路。” 此刻,罗建国掌心的哨子,她颈间的银坠,还有周小羽画中的灰色影子,都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交织成网,渐渐勾勒出真相的轮廓。雾气不知何时开始消散,窗外的银杏树在暮色中显露出轮廓,新抽的叶片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是在诉说那些被火光吞噬的秘密。
窗外的狼嚎突然响起,惊飞了檐下的麻雀。雾气更浓了,“破除封建迷信” 的标语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对这个充满秘密的村庄的莫大讽刺。我站起身,指尖轻轻按在罗建国的肩上 —— 这个被命运反复灼烧的男人,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坚韧,仿佛一棵被雷火击中的银杏树,虽然枝干焦黑,却在树心深处藏着新的年轮。
“我们会查清楚的。”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78 年的山火,三年前的矿难,还有现在的灭门案、棺木自燃案,所有的真相,都会被照亮。”
罗建国抬头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他点点头,将哨子重新挂在脖子上,金属链碰撞的声音如同遥远的山溪流淌,仿佛在重拾某种遗失己久的信念。我转身走向门口,竹帘在她身后轻轻晃动,将罗建国的身影渐渐模糊在雾色中,却有一道光,从他眼中悄然亮起,如同雾气中透出的星光,微弱却坚定。
走出审讯室,老秦递来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瓷杯上印着 “为人民服务” 的字样,边缘己经磕破。咖啡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却让记忆更加清晰。她想起父亲牺牲前留下的信:“每片叶子都会记得阳光,就像爸爸永远记得你笑的样子。” 此刻,那些被火光吞噬的秘密,那些藏在年轮里的真相,正在一点点被揭开,如同银杏叶在晨光中舒展脉络,终将迎来迟到的破晓。
山风掠过审讯室的屋顶,将供桌上的香灰吹向远方,落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上。我摸着颈间的银坠,突然明白,母亲说的 “不会熄灭的光”,从来都不是银坠的光芒,而是藏在每个人心中的执念 —— 对正义的执着,对真相的执着,对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的思念,终将化作照亮黑暗的光,永远照着后来的路。
雾气渐渐散去,天边露出一线微光,如同银杏叶的边缘被镀上了金边。远处的银杏树在暮色中挺立,新抽的叶片正转向东方,等待着第一缕阳光的到来。我知道,这场由欲望引发的大火,终将在真相的光照下熄灭,而那些被火光灼伤的灵魂,终将在正义的温暖中得到慰藉,就像银杏叶在深秋落下时,总是正面朝上,因为每片叶子都记得阳光的方向,记得那些永不熄灭的信念。
审讯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过去的伤痛与秘密暂时封存。我和老秦走在回警局的路上,脚边的银杏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一个漫长的故事。头顶的天空逐渐放晴,星星开始闪烁,如同父亲制服上的星芒,如同母亲眼中的希望,如同每个刑警心中的正义,永远不会熄灭,永远照亮着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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