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协高层藏着鬼

晨雾未散时，陈九皋蹲在玄真阁门口啃包子，帆布包压在脚边。

手机屏幕亮起，是张天羽的消息：“道协新得一批古籍，九皋兄弟若有兴趣，辰时三刻来观中一叙。”

他咬下半块包子，油星子溅在摊开的《麻衣神相》残页上——这是清微子师父留下的，边角还沾着当年他偷跑下山买糖葫芦时蹭的糖渍。

“艾琳，备车。”他抹了把嘴，把残页塞进包底，指腹轻轻抚过包内那把刻着小蛇的弹簧刀，“道协的茶，该去尝尝了。”

道协总部藏在青螺山坳里。

陈九皋摇下车窗，山风裹着檀香味灌进来，甜得发腻。

艾琳握着方向盘挑眉：“这味儿不对劲，像掺了香精。”他没接话，指尖在裤腿上敲出《撼龙经》的节奏——清微子说过，真正的檀香该是沉而不浮，像老茶饼慢慢煨开的。

他摸出张黄纸符，指甲在符心掐出个小口，“滋啦”点燃。

青烟腾起的刹那，他喉间一哽。

甜香底下翻涌着腐肉混着松油的腥气，像有人把烂了半个月的死鱼埋在香灰里。

他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地下该有暗仓，运的不是香灰，是......”

“到了。”艾琳踩下刹车。

青瓦红墙的古观在晨雾里浮出全貌，飞檐上的铜铃被山风撞得叮当响。

张天羽站在门槛下，金丝眼镜反着光，见陈九皋下车便抱拳：“九皋兄弟爽快，张某佩服。”

他目光扫过陈九皋腰间挂的铜钱串——那是卦摊的幌子，“里面请，几位长老等急了。”

穿过三重殿阁，陈九皋数着地砖缝隙里的青苔。

第七块砖下有新鲜的土痕，像是刚被掀开过。

转过抄手游廊，密室门开着，西个穿道袍的老人围坐在檀木桌前，茶盏里的云雾毛尖浮着层油花。

“小友请坐。”中间白眉老者指了指主位对面的蒲团，“我等久闻‘玄真阁陈半仙’名号，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他捻着胡须笑，可眼角细纹里凝着层青气——陈九皋用望气术扫过，那是长期接触阴物才会有的煞色。

“长老谬赞。”陈九皋坐得松垮，右腿搭在左腿上，“不知请我来，是看风水还是算姻缘？”

白眉老者与下首灰袍老者对视一眼。

灰袍老者从袖中摸出张银行卡，“啪”地拍在桌上：“新时代玄学要发展，得靠年轻人。

只要小友愿加入’新时代玄学联盟‘，这张卡有三百万启动资金。“他指尖敲了敲卡面，”另外......“

“另外要我交《摸金手札》。”陈九皋打断他，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昨夜张道长的人去我卦摊偷铜钱时，也是这么说的。”

他盯着张天羽，对方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

白眉老者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友误会了。”他端起茶盏抿了口，“手札是陈家祖传，我们怎会强求？

只是......“他指节叩了叩桌面，”你祖父陈玄真当年带走的西周青铜鼎，鼎内刻着古文明密钥。

我们想帮你寻回，也算告慰先人。“

陈九皋感觉后槽牙发酸。

清微子说过，那鼎是陈家守了三代的东西，里面藏的根本不是什么密钥，是西周人记录星象的龟甲残片——和他在百慕大捞到的半枚，能拼成完整的星图。

他扯了扯嘴角：“长老们这么热心，到底是谁的人？”

话音未落，密室门“哐当”被撞开。

穿粗布道袍的老道人跨进来，腰间挂着串青铜铃，每走一步都叮铃作响。

陈九皋瞳孔微缩——这是《摸金手札》里提到的“镇阴铃”，只有摸金校尉的引路人才能用。

“无尘！”张天羽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无尘道人扫了眼众人，从怀里摸出块青铜令牌拍在桌上。

令牌正面刻着“道协监察”，背面是条盘着龟甲的蛇——和陈九皋包里那把弹簧刀上的图腾一模一样。“你们这些败类！”

他声音像敲在青铜上，“三年前南海归墟沉船，半年前云顶天宫盗洞，都是你们用道协名义打掩护！”

白眉老者脸色骤变：“你血口喷人！”

“血口？”无尘冷笑，指尖点向白眉老者眉心，“你印堂发黑如墨，这是阴煞入体的印记。”

他又指向灰袍老者，“你虎口有环状青斑，是长期搬运尸椁留下的尸癣。”最后转向张天羽，“至于你......”

他抓起张天羽的手腕，撸起袖子，内侧皮肤下隐约有条青蛇游走，“深海幽影的标记，我在东南亚黑市见过二十七个。”

“胡说！”张天羽甩开手，抄起桌上的茶盏砸过去。

陈九皋早有准备，侧身避开时顺手勾住桌角的文件袋。

纸张哗啦散在地上，他瞥见最上面一张——云顶天宫入口坐标图，红笔圈着“长白山天池东侧三十里”；第二张是归墟钥碎片分布表，西藏古寺那栏画着个醒目的星号。

“九皋！”艾琳突然喊了声。

陈九皋抬头，见白眉老者从袖中摸出把短刀，刀刃泛着幽蓝。

他把文件袋塞进怀里，抄起旁边的茶杯砸过去。

茶盏碎裂声中，他摸出张封魂符拍在地上。

符纸腾起黑雾，瞬间笼罩整个密室。

“跟紧我！”他拽住艾琳的手腕，凭着记忆冲向门口。

背后传来瓷器碎裂声和张天羽的怒吼：“别让他们跑了！”

山风灌进衣领时，陈九皋才发现后背全湿了。

他和艾琳蹲在观外的老槐树上，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古观。

文件袋被他压在胸口，能清楚摸到里面纸张的纹路——西藏古寺的位置，正好在祖父失踪前最后一封信里提到的“雪线之上”。

“接下来去哪？”艾琳抹了把脸上的草屑。

陈九皋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从包里摸出半枚龟甲。

月光下，龟甲上的刻痕泛着淡金色，和文件里的星号重叠成完整的星图。“云顶天宫。”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等等。”树后传来脚步声。

陈九皋迅速转身，只见无尘道人站在树影里，镇阴铃在腰间轻响，“你要找的东西，长白山里不止有天宫。”

他指了指陈九皋怀里的文件袋，“玄门讲会快到了，组织方最近改了规矩......”他顿了顿，“增设了玄学擂台。”

陈九皋望着远处渐起的晨雾，把龟甲收进包里。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那串铜钱——每枚铜钱上都刻着极小的“玄真”二字。

他笑了笑，对艾琳道：“走，回玄真阁。该准备讲会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