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祖地·血玉惊魂

玄风踩着残月的清辉离开万药谷时，怀里的血魂玉简震得他心口发疼。

这是自他在药柜里瞥见那块血玉后，玉简第三次异动。

原主记忆里的碎片开始翻涌——玄家祖地深处镇压着上代家主以血祭炼的魂器，专为守护玄氏血脉秘密。

可原主玄昭从未真正踏入过祖地，那些记忆不过是他偷听到大长老与守墓人的只言片语。

"青冥宗传讯鸽绕了三圈。"丹华真人的话还在耳边，可玄风摸了摸储物袋里那枚被捏碎的玉简，凌仙羽的字迹早被九转丹心的光融成灰。

他需要答案，关于天道倾斜的原因，关于女修们为何背离原剧情，更关于——他是否真如梦魇所说，只是个"寄生者"。

祖地在青冥宗后山最偏僻的断崖下。

玄风御着剑穿过迷雾时，衣摆被山风灌得猎猎作响。

月光落在崖底那片荒草上，残垣断壁像巨兽的骸骨，青苔爬满刻着"玄氏列祖"的石碑。

他落地时，荒草没过小腿，有碎砾硌得鞋底生疼。

"叮——"

血魂玉简突然烫得惊人。

玄风刚摸出它，红光便顺着指缝窜出来，在半空凝成一道血线，首指向残垣后的石门。

门楣上的玄家图腾正在剥落，可那道血线触到门环的瞬间，整块石头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像被唤醒的活物。

"有人在窥视。"玄风后退半步，掌心按上腰间月清歌送的剑穗。

剑穗上的流苏突然绷首，像灵犬嗅到了危险。

他抬眼时，空气里的腥气重了几分，残垣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有人赤足踩过碎瓷。

"你真的属于这具身体吗？"

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像浸在水里的破锣。

玄风转身，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月光里——那是他穿越前的模样，白衬衫牛仔裤，连眼镜架上的划痕都与记忆分毫不差。

对方伸手，指尖泛着虚浮的白光："回来吧，这一切都不是你的。"

玄风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昨夜在青冥宗演武场，月清歌说他的剑穗"有不属于九霄界的干净气"；想起苏九璃把丹方塞进他手里时，指尖蹭过他腕间的胎记——那是原世界骑单车摔的，原主玄昭的身体上从未有过。

"你是谁？"他按住剑柄，剑穗在掌心发烫，"原主的残念？

还是天道派来的试金石？"

"试金石？"那身影笑了，声音里渗出几分尖锐，"你不过是借了玄昭的壳子苟活，月清歌的剑穗？

苏九璃的丹誓？

等你死劫到了，她们只会跪在主角脚边哭！"它逼近两步，面容开始扭曲，"回去吧，回你的破出租屋，看代码到凌晨，总比死在这陌生世界强——"

"住口！"玄风断喝一声。

他想起月清歌堵在青冥宗山门时，把剑穗硬塞进他手里，说"这剑穗认主，你丢了我就再送一百个"；想起苏九璃给他丹方时，耳尖红得像药庐里的火灵花，嘴上说着"别炼废了污染药园"，却在丹方角落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丹炉。

他的指尖泛起混沌之力的银纹。

这力量自穿越时便蛰伏在经脉里，此刻随着心跳翻涌，像要撕碎所有质疑。"我不属于这里？"他反问，声音里浸着冰碴，"那月清歌的剑穗为何认我？

苏九璃的丹誓为何缠我？

天道为何把本该给主角的灵脉往我这儿送？"

那身影的笑容僵住了。

它突然化作万千碎片，每片都映着玄风的记忆：在苍梧秘境替月清歌挡下的淬毒箭，在万药谷替苏九璃接住的炸炉余波，在青冥宗大比时，被他救回一条命的小弟子哭着塞给他的糖葫芦。

"你看，"碎片里传来梦魇的嘶鸣，"他们爱的是玄昭的壳子，是你做的事，不是你这个人——"

"够了！"玄风拔剑。

月清歌送的剑穗在剑鞘上炸开金光，他的剑意如刀，"无我斩"第三式在指尖成型。

这是他根据原世界编程逻辑改良的剑招，专为斩断执念。

剑光闪过的瞬间，所有碎片都发出尖锐的哀鸣。

玄风看见梦魇的本体——那是无数记忆碎片的聚合体，有玄昭小时候被大长老罚跪的画面，有他嫉妒凌仙羽时扭曲的脸，甚至还有玄风穿越前夜，在电脑前揉着太阳穴写代码的模样。

"你是原主人格的残念......还是更高意志的投影？"玄风收剑，剑尖垂地，却没放松半分警惕。

回答他的是一声闷响。

残垣后的石门突然裂开一道缝，尘埃像黄雾般涌出来。

玄风眯眼望去，看见一道苍老的身影从尘埃里走出。

他着玄色旧袍，腰间挂着半截断剑，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玄风的骨血："玄家之秘，非血脉不可承。"

玄风认出这是原主记忆里的守墓人玄冥。

原主曾听大长老说过，玄冥是玄家初代家主的亲卫，活了千年，替玄家守了八百年祖地。

可此刻的他，身影虚浮得像要消散，眼角却凝着血珠。

"你己非纯血。"玄冥的断剑指向玄风，"玄昭的血脉被大长老用禁术改了七次，你这外来者，为何还要来此？"

玄风没退。

他想起原主玄昭死时的不甘——被凌仙羽刺穿丹田时，他望着对方身上的天命金珠，最后一口气都在想"凭什么"。

而他玄风，穿越而来，却在这些日子里，替玄昭接住了本该属于主角的善意，替他活成了更鲜活的模样。

"我不是来继承的。"他迎上玄冥的目光，"我是来完成融合的。"

话音未落，整座祖地震动起来。

玄风听见地底传来轰鸣，像有什么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血魂玉简的红光暴涨，与他体内的混沌之力共鸣，在半空凝成一道血环。

玄冥的断剑突然发出清鸣，剑身上的裂痕开始愈合。

梦魇的碎片在血环里疯狂逃窜，最后隐入地底。

玄冥的目光终于松动，他看了看玄风腰间的剑穗，又看了看他掌心还未消散的混沌之力，忽然笑了："融合？

好个融合......"

他的身影开始变淡，断剑"当啷"坠地。

玄风正要上前，却见断剑插入地面的瞬间，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方幽黑的洞穴。

洞穴里飘出几缕银雾，裹着若有若无的声音："灵魂试炼......记忆碎片......"

玄风弯腰拾起断剑。

剑身上刻着"玄氏忠魂"西个字，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他抬头望向洞穴深处，那里有若隐若现的光影，像极了原主玄昭的记忆片段在闪烁。

山风卷起荒草，掠过他的衣摆。

玄风摸了摸胸口，月清歌的剑穗还在发烫，与血魂玉简的热度交织成一片。

他握紧断剑，朝着洞穴迈出第一步——不管里面是原主的记忆，还是更危险的考验，他都要走进去。

毕竟，他早不是那个只想着苟活的程序员了。

洞穴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