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潮涌动，玄风成众矢之的

玄风踩着暮色往青冥宗内门走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山道旁的两株古松间，三个外门弟子正凑头说话，见他走近，最左边那个穿青衫的小子喉结动了动，猛地转身假装看云。

右边的圆脸姑娘手指绞着裙角，连道袍上的玉扣都蹭歪了。

"玄师兄。"中间的高个弟子硬着头皮打招呼，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您...您今日怎么回来得晚？"

玄风脚步微顿。

他望着对方游移的眼神，忽然想起方才在山角听见的只言片语——"气运不对劲"。

指尖无意识着储物袋里的镇魂石，那东西还带着禁地石壁的凉意，却让他心里慢慢沉下来。

"有事？"他声音放得很淡，余光瞥见右侧竹林里闪过一道灰影。

是守山门的赵伯？

不，赵伯的道袍该是洗得发白的青灰，这道影子的下摆绣着云纹，倒像是...内门执事的服饰。

"没、没事！"高个弟子额头渗出细汗，拉着同伴匆匆跑远，鞋跟磕在石阶上发出"哒哒"的脆响。

玄风站在原地没动。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他能清晰感觉到，至少三道神识正像蛛网般缠过来——一道来自左侧的藏经阁方向，一道从后山药园飘来，还有一道最隐晦的，像蛇信子似的扫过他的识海边缘。

"混沌气。"他在心底默念，识海深处的金色雾气应声翻涌。

那道最隐晦的神识刚触到他的灵脉便"刺啦"一声弹开，像是被烧红的铁烙了手。

玄风垂眸看自己的指尖，那里正泛着极淡的金芒，转眼便隐入皮肉之下。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检测到天道规则干扰削弱30%，当前存在豁免生效中。"

他扯了扯嘴角。

原主玄昭的死劫标记还在识海深处爬动，像条黑色的蜈蚣，但此刻被混沌气一压，倒安分了不少。

夜幕降临时，玄风的窗棂被轻轻叩了三下。

他正借着月光擦拭佩剑，听见声响后反手按在剑柄上，却在看清窗外人影时松了手——林若雪裹着件素色斗篷，发间的青玉簪子在夜色里泛着幽光，正是她最爱的款式。

"进来。"玄风掀开床幔，床底的机关"咔嗒"一声弹开，露出个能藏人的暗格。

林若雪猫腰钻进来时，带起一缕淡淡的沉水香，是青冥宗内门弟子专用的熏香，却比旁人的淡了三分。

"大长老召你明日巳时议事殿见。"她从袖中摸出张纸条，纸角还沾着点墨渍，"禁地的动静被守山童子报上去了，说你进去时镇魂石金纹全亮，出来后石壁自动封死。"

玄风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纸张时被烫了一下——上面的字迹是林若雪用灵火写的，遇体温才会显形。

一行小字在他掌心晕开："大长老问过我三次你近日行踪，最后一次捏碎了茶盏。"

"谢了。"他把纸条塞进嘴里嚼碎，混着唾沫咽下去。

林若雪盯着他的动作，忽然伸手按住他欲擦嘴的手背："你变了。"

她的手指冰凉，像块浸在井水里的玉："从前玄昭被大长老训话时，会躲在我房里哭半夜。

可你现在..."她垂眸看他握剑的手，骨节分明，虎口有薄茧，"像换了个人。"

玄风没说话。

他想起幻境里那个扭曲的自己，想起月清歌送的剑穗还在储物袋最里层。

林若雪的手慢慢松开，斗篷滑下肩头，露出颈间的银锁——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从前玄昭总笑她像个没断奶的小娃，此刻却成了两人间最安静的见证。

"小心镇魂石。"林若雪起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大长老年轻时在幽魂渊待过十年，他知道那东西的厉害。"

门扉轻掩的瞬间，玄风摸出储物袋里的镇魂石。

石身的金纹正随着他的心跳明灭，像在应和什么。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的一声，惊起几只夜鸦。

第二日卯时三刻，玄风在藏经阁最里层的书架前站定。

他故意挑了本《镇魂诀》翻得哗哗响，书页间的灰尘扑簌簌落在道袍上。

隔壁书架传来两个外门弟子的窃窃私语："你说玄师兄怎么突然看这个？" "没听见他昨日在饭堂说吗？

可惜幽魂渊毁了，不然能找镇魂石固根基。"

"幽魂渊？"玄风突然提高声音，手指重重敲在书页上，"那地方三百年前就被魔修炸成废墟了吧？

我也就是随便翻翻，当故事看。"

他余光瞥见书架后闪过道灰影——是大长老的贴身侍从阿福。

那小子的鞋底沾着议事殿的红泥，玄风在青冥宗十年，太清楚大长老身边人走路的动静。

"玄昭，大长老召见。"阿福从柱子后面转出来时，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窃喜，"议事殿，现在。"

议事殿的檀香比往日浓了三倍。

玄风跨过门槛时，看见大长老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银白的胡须被风掀起，像团散不开的雾。

案几上摆着他昨日故意落在饭堂的茶盏，盏底还粘着半片桂花——那是苏九璃送的丹方里夹的，甜得发腻。

"听说你去了禁地。"大长老没回头，声音像块磨了千年的顽石，"守墓人说你出来时，镇魂石金纹全亮？"

玄风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能感觉到大长老的神识正顺着地面爬过来，像条蛇，要钻进他的裤管。

混沌气在识海翻涌，他假装踉跄半步，手掌按在案几上："孙儿也吓了一跳。

那石头突然发烫，我怕引动禁制，就赶紧跑出来了。"

"跑？"大长老终于转过身，鹰隼般的眼睛扫过他的脸，"玄昭，你从前见只筑基期的妖修都要躲在我身后哭。"

玄风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原主被凌仙羽当众羞辱时的眼泪，想起幻境里那个扭曲的自己。

指尖悄悄掐进掌心，疼意让他的声音稳了些："孙儿...孙儿最近总梦见自己在雷海里挣扎，许是被吓醒了。"

大长老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储物袋上。

玄风立刻解下袋子，倒出里面的东西——除了月清歌的剑穗、苏九璃的丹方，还有块灰扑扑的石头。

"这是？"大长老拈起石头，指腹擦过表面的纹路。

"假的。"玄风笑了，"孙儿在山脚捡的，想着若是被问起，总不能空手。"

大长老突然捏碎了石头。

碎石簌簌落在案几上，露出里面裹着的普通鹅卵石。

他盯着玄风的眼睛看了半盏茶时间，忽然笑出声："去吧。"

玄风退到门口时，听见大长老低声说："阿福，去请苍梧的方先生来。"

方先生？

玄风脚步微顿。

那是苍梧仙门专司推算气运的客卿，十年前曾替凌仙羽算过命，说他有"天命金珠"护体。

夜色再次笼罩青冥宗时，玄风在密室里展开张泛黄的地图。

地图边角印着"幽魂渊"三个褪色的字，是他从藏经阁最底层的暗格里偷来的。

镇魂石在他掌心发烫，金纹沿着地图上的山脉游走，最后停在某处画着骷髅头的标记上。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的一声，像敲在他心口。

玄风摸出月清歌送的剑穗，穗子上的银铃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