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流民致富指南：种田不如碰瓷

沙丘蒸腾着暑气，十七个流民围坐在蒺藜丛旁，盯着掌心发霉的仙人掌饼发怔。姚墨璃蹲下身，蝎尾刀在沙面划出细响："看见那辆红轮车了？辐条缠着黑槲叶，车底压着三箱月落香。" 刀刃轻点少年龟裂的手背，惊起几只沙蚤。

少年喉结滚动："抢吗？"

"蠢货才动刀。" 苍骸的藤蔓卷着碎石破空而出，精准砸中头驼前蹄。受惊的骆驼趔趄时，车辕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姚墨璃打了个响指，三名流民抱着陶罐从沙丘后窜出，在车轮前轰然扑倒 —— 陶罐碎裂声混着惨叫："断了！我的脚筋断啦！"

商队护卫的弯刀刚出鞘，姚墨璃己晃着金钩耳环贴上前。测毒盘在掌心发烫，她指尖划过泛光的灵纹："公了走商会仲裁，私了嘛......" 眼尾扫过对方紧绷的护腕，"我这儿有地精认证的断骨咒影像，足够让你们商队在黑名单挂半年。"

正午毒日下，壮汉举着两袋灵泉票咧嘴笑，破布裹着的 "断脚" 还在渗着仙人掌汁兑的假血。姚墨璃踢了踢那堆破布："记着，捂腰别捂脚 —— 骆驼蹄子比你们的拳头小两圈。"

"下一队碰哪家？" 流民们凑上来，干涸的嘴唇裂开血口。

苍骸的藤蔓突然绷成首线，枯叶在骨节间碎成齑粉："西北方，马蹄声。" 它卷来片月桂叶咀嚼，硫磺味中渗出异样清香，"是精灵，带着古树巡界的气息。"

姚墨璃的指尖掐进青铜铃铛。西境守护者青萝的名号在黑市传得发烫，那女人的藤蔓能绞碎三阶魔兽的脊骨。她迅速扯乱最近流民的衣领，将仙人掌汁拍在对方颧骨："照常演。记住，滚得越像沙虫蜕皮，换来的灵泉越多。"

青萝的银蹄碾碎第一片枯叶时，姚墨璃后颈的灼魂咒突然发烫。十二道月桂木长弓在沙丘上拉出银弧，最前排的流民正抱着战马前蹄哀嚎，却连马毛都没蹭乱 —— 精灵战马的蹄铁刻着避障咒，连沙砾都碾不碎。

"演技不错。" 青萝的声音像浸了月光的冰刃，长弓首指姚墨璃藏身之处，"可惜你们不知道，我的坐骑能嗅出三里外的谎言。"

苍骸的藤蔓骤然出击，缠住左侧骑士脚踝。青萝手腕轻抖，三根手腕粗的藤蔓破土而出，在火星西溅中绞碎白骨关节："灵植魔兽？" 她挑眉，月桂木长弓泛起荧光，"遇上我，算你们倒霉。"

姚墨璃扬手撒出流沙，却见沙粒在箭羽扫过处凝成冰晶。青萝的银发无风自动："姚墨璃，黑槲盟的悬赏令贴满了地精黑市 —— 你的人头，够换三枚完整的神力结晶。"

苍骸的白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姚墨璃反手甩出淬毒飞针，却被青萝指尖藤蔓轻轻一绞，针尖在荧光中熔成铁水 —— 那些藤条表面，分明流转着古树精魄的微光。

"投降吧。" 青萝的战马踏前半步，蹄下沙面竟绽开月桂嫩芽，"你从麦亚尔那儿偷的走私路线图，此刻正在议会水晶球里投影。"

姚墨璃扯开披风，内衬的地精咒术阵泛着暗红。她咬破指尖按在阵眼："苍骸！尸花腐藤！" 白骨藤蔓瞬间膨胀，骨节间渗出紫黑汁液 —— 那是用沙漠腐尸浸泡十年的禁术。青萝瞳孔骤缩："你竟敢用亡者浊气污染自然之力！" 七道藤蔓从地底窜出，如钢索般绞住苍骸主干。

"咔嚓" 声连响三次，苍骸的胸节碎成白骨渣。姚墨璃被甩飞十丈，左肩衣料裂开，三道血痕渗出的血珠刚落地，就被青萝的藤蔓卷走 —— 这女人竟在控制伤势。

"知道疼了？" 青萝的长弓抵住她咽喉，月桂花香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跟我去西境议会，或许能留你全尸。"

濒死的苍骸突然缠住她靴跟，花苞发出机械般的哭腔："漂亮姐姐饶命！别打我的脸呀！" 藤蔓颤巍巍指着自己刚抽出的毒刺，"新长的刺还要给主人做美甲呢！"

青萝眉梢微颤的刹那，姚墨璃的蝎尾刀己抵住她膝弯。可惜刀刃刚触到布料，就被突然暴起的藤蔓卷住手腕，倒吊在半空："小聪明。" 青萝指尖划过她眼角疤痕，"姚氏灼魂咒...... 原来你就是十年前矿难的漏网之鱼。"

暮色浸透沙丘时，骑士们正从苍骸体内搜出残破地图。青萝蹲下身，指尖抚过地图上的咒术标记："知道精灵为何从不杀流民吗？" 她扯下耳坠，耳后 "西境守护者" 纹章泛着微光，"因为我们需要诱饵......" 目光扫过姚墨璃骤然收缩的瞳孔，"钓更大的鱼。"

苍骸的残枝在沙面抖出 "陷阱" 二字。姚墨璃盯着青萝腰间的月桂之钥 —— 那是能打开黑市密门的钥匙，此刻正贴着对方腰侧，随着呼吸轻晃。

"带走。" 青萝甩袖起身，月桂花瓣落在姚墨璃发间，"打断三根肋骨 —— 免得她路上施展咒术。"

骑士的长棍挥下时，姚墨璃突然咬碎藏在臼齿间的血珠。苍骸的藤蔓从她袖口窜出，卷着金钩耳环刺向青萝后颈 —— 却在触碰到对方披风的瞬间，被反弹的自然之力震成齑粉，只留下半片带血的毒刺，粘在青萝的银发上。

地牢的潮气冻得骨头发疼，姚墨璃听见头顶传来月桂树枝断裂的轻响。苍骸的残枝从石缝里探出，骨节间挂着半块硬如石块的面包："他们在商量，把你献给魔神教会换悬赏。"

她啃下面包，指尖在墙面上摸索。血珠渗进砖缝的瞬间，咒术纹路亮起微光："姚氏矿脉下方三百米...... 初代精灵王冕冠？" 苍骸的花苞突然收紧 —— 地牢铁门轰然开启。

青萝提着油灯站在门口，裙摆上的月桂花纹随步伐明灭："知道议会为何放任走私吗？" 卷边的通缉令砸在她膝头，"因为我们要钓的 ——" 灯光映出悬赏者姓名，"是你背后的姚氏家主。"

姚墨璃盯着 "姚震天" 三个字，指甲陷入掌心。十年前的岩浆轰鸣声在耳边炸响，父亲被火焰吞没前的口型还清晰如昨："带着苍骸...... 活下去。"

青萝转身时，钥匙链在腰间晃出冷光："天亮前说出结晶藏匿点，否则 ——" 她侧过脸，月桂树影在眼睫投下阴影，"我会把你的灵宠种在议会广场，让它亲眼看着你被炼成咒术傀儡。"

铁门关闭的瞬间，姚墨璃看见她发间粘着的苍骸毒刺 —— 毒刺尖端，正渗出与苍骸体内同源的微光。指尖抠下墙缝里的毒砂，她忽然轻笑出声：青萝腰间的钥匙链上，那半枚神力结晶碎片的纹路，分明与苍骸核心处的咒印严丝合缝。

苍骸的残枝碰了碰她淤青的手腕："疼吗？"

她摇头咬住嘴唇，目光落在墙上跳动的油灯影 —— 那影子的轮廓，竟与记忆中母亲哼唱摇篮曲时的剪影重合。更深的夜色里，西境议会塔顶，青萝正凝视着水晶球。球内，姚墨璃肩颈处的灼魂咒与苍骸残枝上的精灵纹章，正隔着数百年时光，发出蛛丝般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