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精的友谊，喝一口泻三天

焦橙色的沙粒在火盆中噼啪爆裂，麦亚尔的酒壶镀着地精特有的齿轮花纹，壶嘴开合时发出极轻的气阀声。姚墨璃盯着对方拇指根部的老茧 —— 那是长期调试机械毒器留下的螺旋状疤痕，和三年前在黑市拍卖会上见过的走私者如出一辙。

苍骸的藤蔓在她腕间收紧，白骨节处的测毒触须突然弹出三枚晶刺："第三类灵金属反应，壶身嵌着微型绞毒齿轮。" 机械音混着沙砾摩擦声在耳后响起，藤蔓末端的花苞像精密仪器般转动，"注意他小拇指第二关节的抖动频率，和地精商会标准投毒手势吻合。"

麦亚尔的手刚探到酒壶，苍骸的尖刺己划破姚墨璃掌心。血珠沿着藤蔓编织的微型测毒盘流淌，青铜底盘上的二十八道灵纹次第亮起，在沙面投出齿轮与藤蔓交织的光影："左三圈是尸花碱，右三圈混着沙虫卵黏液。" 姚墨璃指尖敲了敲测毒盘边缘的三棱晶柱，"老狐狸，你这毒比三年前在落日商队用的多了两道机械缓释装置。"

藤蔓突然甩出片锯齿状枯叶，精准切掉麦亚尔袖口滑落的毒粉包。皮质小包落地时裂开，露出里面蜂窝状的金属隔层 —— 正是地精商会最新款的 "蝎尾扩散器"。"别装了。" 苍骸的花苞在火光中开合，露出内部排列整齐的测毒鳞叶，"你藏在酒壶夹层的‘双生蛇毒’，需要用凤凰血激活齿轮绞毒装置，对吧？"

姚墨璃的酒碗边缘刻着改良版的 "沙暴净化纹"，当麦亚尔推过鎏金酒盏时，碗底的微型齿轮组悄然转动。苍骸的藤蔓渗出淡绿色汁液，在她腕间织成半透明的护膜："复合毒的发作时间缩短了 40%，尸花碱会先腐蚀肠道绒毛，沙虫卵在胃酸里孵化的瞬间......"

"所以不能用仙人掌粉催吐。" 姚墨璃指尖在碗沿画出反向咒纹，青铜铃铛的裂纹中渗出微光，与苍骸藤蔓末端的灵植精华产生共鸣，"需要用机械震荡破坏虫卵外壳 —— 苍骸，把你的藤蔓齿轮借给我。"

藤蔓应声展开，露出藏在骨节间的螺旋状金属丝。姚墨璃将硫磺饼拍进酒碗，看着饼屑接触毒酒的刹那膨胀成银灰色泡沫："地精的机械毒，就得用地精的齿轮原理来破。" 她手腕翻转，测毒盘的灵纹投射在酒碗上空，形成微型的齿轮绞杀阵，"看见你袖口的商会密纹了吗？当年我在齿轮巷学修抽水机时，可比你多啃了三斤机械油渣。"

麦亚尔的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两碗毒酒在咒术阵中交融。毒酒里的金属齿轮毒牙被藤蔓纤维缠住，沙虫卵外壳在机械震荡中崩裂，最后竟在碗底凝成颗晶莹的水珠 —— 那是被剥离毒素的灵泉原液。

旱厕的通风口传来齿轮转动般的摩擦声，姚墨璃刚蹲稳，苍骸的藤蔓己卷着薄荷叶从砖缝探入。叶片边缘泛着荧光，叶脉间凝着的露珠竟是改良版的 "清醒露珠"："含着，这玩意儿加了沙棘树脂，能中和尸花碱的神经毒素。"

她咬碎薄荷叶的瞬间，清凉感混着机械薄荷的锐利在舌尖炸开。隔壁传来麦亚尔的干呕声，苍骸的藤蔓却在她膝头堆起迷你金字塔 —— 用沙砾摆成的地精数字 "7"，那是约定好的倒计时信号。

"你的因果之眼又在发烫了。" 藤蔓突然卷住她的脚踝，骨节间渗出微光修补她崩裂的灵根，"别硬撑，刚才用齿轮咒纹时，灵根裂纹扩大了三毫米。"

姚墨璃摸向左眼下的疤痕，那里正像接触不良的齿轮般发烫："看见你把自己的藤蔓齿轮拆下来当解毒剂。" 她反手将半颗解毒丸塞进藤蔓花苞，"再擅自用禁术，就把你种在矿坑当避雷针 —— 反正你的白骨支架比精金还耐电。"

茅厕顶棚突然拼出 "idiots" 的地精文，藤蔓在通风口发出齿轮磨合的轻响："提醒您，麦亚尔藏在腰带扣里的微型毒弩，扳机弹簧己经上到第三圈。"

月光给沙丘镀上银边时，苍骸的白骨瞭望塔正在自动校准角度。藤蔓与地精齿轮构成的三角支架缓缓转动，顶端的瞭望镜突然发出蜂鸣 —— 东南方三里外的沙坑下，金属碰撞声混着灵脉波动传来。

"黑槲九棺走私术。" 苍骸的藤蔓卷着咒术摄像机，镜头上的齿轮组正在解析画面，"每个棺材都是独立的灵金属容器，用九具棺材模拟九宫方位，中间藏着真正的神力结晶。"

姚墨璃从铃铛夹层取出微型复制匣子，看见商队成员正在组装的齿轮组时，指尖突然刺痛 —— 那是母亲留下的青铜铃铛在共鸣。苍骸递来的仙人掌果裂开，露出里面用精灵藤蔓封存的追踪咒，金色咒文与铃铛内侧的凤凰纹完美重合。

"三百年前我啃过他们的走私手册。" 藤蔓轻轻她掌心的老茧，那里留着当年调试机械咒具时的灼伤，"每个棺材的连接处都有反追踪齿轮，需要用凤凰血激活齿轮核心......"

"但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姚墨璃捏碎仙人掌果，绿色荧光渗入复制匣子，"用你的藤蔓纤维当传导介质，把精灵追踪咒刻进他们的齿轮组 —— 这样每个走私的神力结晶，都会变成我们的信标。"

苍骸的藤蔓突然绷紧，在瞭望塔周围织出三层预警网：外层沙藤倒刺，中层地精警报齿轮，内层灵植感应膜。月光下，它的白骨支架悄悄延长三寸，将姚墨璃的身影完全笼罩在保护范围内："您的神魂强度只剩六成，刚才在茅厕用了三次齿轮咒纹......"

"够了。" 姚墨璃甩脱藤蔓，却将自己的灵泉护腕塞进对方花苞，"下次再擅自消耗灵植本源，就把你改造成全自动抽水机 —— 反正你的藤蔓齿轮比地精造的还耐用。"

她转身时，铃铛裂纹中渗出的凤凰血正沿着苍骸新织的预警网蔓延。远处的沙坑传来齿轮咬合的脆响，九具黑槲棺材即将闭合的瞬间，姚墨璃看见复制匣子里的咒文突然亮起 —— 那是属于沙漠基建者的，最隐秘的胜利信号。

回到临时营地时，老栓正在用仙人掌刺在陶罐上刻新的记事："领主大人今日战绩：破获地精双重毒计，缴获蝎尾扩散器三件，改良测毒盘齿轮组......"

"还有。" 姚墨璃晃了晃装着追踪咒的小瓶，瓶中金色咒文正沿着苍骸的藤蔓齿轮缓缓流动，"教会苍骸用精灵咒文给地精齿轮打标记 —— 下次他们走私的神力结晶，都会变成我们的移动水源。"

苍骸的藤蔓突然卷起麦亚尔遗留的毒酒壶，在掌心拆解成齿轮零件："建议将壶身的绞毒齿轮改装成净水器核心，配合您的凤凰纹测毒盘，能过滤掉七成沙漠魔气。" 白骨节敲了敲壶底的商会徽记，"顺便，这个标志可以改成我们的新警示纹 —— 提醒所有走私者，在沙漠里下毒前，先想想自己的肠子能不能扛住齿轮绞杀阵。"

姚墨璃看着满地的机械零件与灵植残片，忽然笑出声。当麦亚尔的呻吟声彻底消失在沙丘后时，她发现苍骸的藤蔓正在用毒粉包的金属隔层，给测毒盘加固边缘 —— 那些原本用来制毒的齿轮，此刻正发出属于基建者的，沉稳的转动声。

夜风掠过营地，将测毒盘上的凤凰纹与藤蔓齿轮投影在沙墙上。姚墨璃摸了摸腕间的铃铛，裂纹中渗出的微光，正与苍骸骨节间的灵光交相辉映。这或许就是沙漠的生存法则：当毒计遇上基建，当齿轮嵌进藤蔓，所有的阴谋诡计，最终都会变成文明生长的养料。

而在更远的沙丘后，被种下追踪咒的神力结晶正在沙下发光。那些本该属于黑市的珍贵资源，此刻正沿着苍骸改良的齿轮组，向荒火城的方向，发出只有基建者才能读懂的，机械与灵植共生的，心跳般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