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灵枢污染触天罚

“砰！”

姜璃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重重砸在数米外冰冷湿滑、浸满污秽的泥泞之中。泥水西溅，后背狠狠撞上一块凸起的树根，剧痛让她的意识有了一丝清明。

她挣扎着抬起头，透过被血水和泥浆糊住的眼帘，模糊地看向那道横亘在她与垂死古树之间的身影。

是陆昭。

他背对着她，面向那棵泣血的老树王。昂贵的黑色西装被雨水浸透，紧紧包裹着他绷紧如弓弦的肩背。但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左侧肋下——挺括的西装面料，竟被一股源自他体内、狂暴失控的力量硬生生撕裂出一个大口子！

破碎的布料下，赤裸的皮肤上，那片暗金色的、繁复诡谲的共生蛊纹，正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暴动！无数细密的暗金色“虫”在皮肤下激烈地翻滚、冲撞、膨胀，形成一串串扭曲暴突的金色筋络，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极其妖异、令人心悸的光泽。

它们疯狂地搏动着，贪婪地汲取着什么，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一股凶戾、贪婪、嗜血，却又带着与古树同源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气息，狂暴地弥漫开来，与灵枢污染核心的哀鸣形成刺耳的共鸣。

“呃啊……”陆昭的喉咙里溢出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嘶鸣。

他猛地抬起右手，手背上青筋同样可怕地暴凸，死死捂住胸口那片暴突的蛊纹，试图以蛮力压制体内狂暴的力量漩涡，身体因剧烈的对抗而无法控制地颤抖。

姜璃咳出嘴里的泥浆，用还能动弹的右手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左腕刚才被他抓住的地方，传来骨头欲裂的剧痛，清晰的指印周围，那暗金色共生蛊纹的光芒竟比刚才更加活跃、明亮了几分！一种冰冷彻骨、荒谬绝伦的猜想瞬间攫住了她的心神。

她渡给古树的精血……难道成了滋养这恶魔契约的催化剂？

陆昭猛地转过身。

雨水冲刷着他棱角分明却异常苍白的脸，几缕湿透的黑发粘在额角。

那双曾深邃、曾戏谑、也曾冰冷决绝的眼眸，此刻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风暴，猩红的血丝密密麻麻地爬满眼白，深处却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更深沉的痛苦与绝望。

他一步步踏着泥泞向她走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踏在濒临破碎的冰川之上。

高大的阴影将在地的姜璃完全笼罩。他俯下身，冰冷的、带着剧烈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力道，再一次狠狠攥住了姜璃那只割裂的、沾染着自身与古树污血的左手手腕！

剧痛让姜璃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陆昭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管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带着血沫的味道。他粗暴地将姜璃那只染血的手腕拉到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

在她手腕内侧，那片共生蛊纹的中心，随着她腕部因剧痛而急促的脉搏跳动，一点极其细微却不容错认的、纯粹的暗金色光芒，正以一种贪婪到极致的频率，同步地、清晰地闪烁着！那光芒微弱，却像一只寄生在生命源泉上的水蛭，每一次闪烁，都在贪婪地吮吸着姜璃残存的生命力！它跳动的频率，与他胸口那片暴突的蛊纹核心，诡异同步！

陆昭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关节因极度的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手背上与他胸口呼应的青筋同样狰狞暴起。他盯着姜璃瞬间失焦、充满震惊与茫然的眼眸，一字一句，宛如淬血的冰锥，狠狠凿穿她最后一丝侥幸：

“蠢货！不准再让它吸食你的命！每一次心跳……”他猛地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让那点贪婪的金芒在他指缝下疯狂跳动，“每一次你消耗精血供养这天地万物……都是在用你的命，在喂食它！”他另一只手指向自己胸口剧烈起伏、金光暴突的蛊纹核心，嘶吼出那个撕裂两人所有伪装、将残酷共生关系彻底暴露在赤色雨幕下：

“我的蛊虫——在用你的命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