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蛊影迷踪·千机阁的诡谲棋局

九棺化作的春泥在脚下翻涌，如同煮沸的泥浆。小刃腕间的青铜佩饰突然发烫，幽蓝光芒刺破暮色，细密的蛊虫纹路在金属表面蜿蜒游走，仿佛无数活物在皮下蠕动。王语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死死按住心口新生的护生纹，指尖微微颤抖：“是千机阁的追踪蛊！我们破除九棺封印时，逆命蛊残留的气息暴露了行踪。”

段誉猛地晃了晃酒葫芦，却听见里面传来冰块相撞的清脆声响。他拧开葫芦盖，呼出的白雾在冷冽的空气中凝成霜花，酒水竟己冻成冰碴。“合着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他哆嗦着嘴唇，牙齿发出“咯咯”的碰撞声，酒葫芦在掌心不住打滑，“这千机阁是跟咱们酒葫芦过不去了？上次用酒烧稻子，这次酒都结冰了！”他踉跄着凑近老柴，睫毛上挂满白霜，“老柴头，你说他们阁主是不是属寒冰蛊的？”

老柴的眉峰凝着一层薄冰，断刀出鞘时带出一串细碎的冰碴。刀刃劈开扑面而来的紫雾，瞬间腾起刺鼻的焦糊味，仿佛斩断了某种活物的触须。“属什么不重要。”他眯起眼睛，盯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黑影，指节捏得发白，“带着你的冰酒，待会儿当暗器使。阿满，把竹篓里的春泥搓成弹丸，咱们来场‘刀泥蛊虫大乱斗’。”

阿满的鼻尖冻得通红，手指在冰凉的春泥里笨拙地翻滚，指甲缝里渗出丝丝血迹。“早知道跟着我爹学做泥人了，”他吸着鼻子，睫毛上的冰晶簌簌掉落，竹篓在怀中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炸开，“现在搓得手都要起茧子！段公子，要不你用酒给我泡泡手？”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紫雾弥漫的竹林，腐殖质的腥甜气息中混杂着铁锈味。竹子表面的人脸霉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空洞的眼窝里爬出细小的蛊虫，每张“脸”开合时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韦一笑的护生纹刚亮起，就被紫雾侵蚀成诡异的黑色，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竹节，震落一阵带着黏液的蛊虫：“这些雾气会吞噬光纹！这些竹子…是用活人炼制的！”

“活人炼竹？”林秋红的银链“唰”地绷首，月光在链刃上跳跃，映出她瞳孔里的惊怒。她下意识地看向王语嫣，却见对方脸色发青，握着折扇的手指关节泛白。“语嫣，你之前被蛊虫控制时，见过这种邪术吗？”

王语嫣的喉结上下滚动，折扇边缘深深掐进掌心：“没…但我记得阁中密卷提过，‘以怨为肥，以魂为种’…”话音未落，阿满的竹篓轰然炸裂，黑色泥浆喷涌而出，化作无数长满獠牙的泥手，朝着众人脖颈缠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如鬼魅般掠过竹梢，玉笛轻挥间，紫雾如潮水般退去。白衣客落地时，竹叶竟未发出半点声响，月光被他周身缭绕的黑雾吞噬，只露出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想闯千机阁，就凭这点本事？”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玉笛指向阿满，那些泥手突然调转方向，指甲深深扎进众人皮肉，“带着初代血脉的小子，倒是不错的祭品。”

段誉被泥手勒得面色发紫，双脚离地乱蹬，酒葫芦在腰间晃荡出绝望的声响。“祭品？先问问我的酒葫芦答不答应…嗝！”他强撑着灌下一口冰酒，酒水喷出去的瞬间凝成冰锥，却被白衣客用笛子轻轻一挑，反向射向老柴。

老柴暴喝一声，断刀划出半轮弧光。刀刃与笛身相撞的刹那，火星西溅，震得他虎口发麻。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藏头露尾的东西！有本事摘下面具，让断刀尝尝你的血是冷是热！”

白衣客发出刺耳的尖笑，笛声陡然拔高，竹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成千上万的蛊虫从地底钻出，翅膀摩擦声汇聚成令人头皮发麻的音浪：“就凭你这把断刀？当年首徒大人的完整佩剑，在千机阁也不过是熔炉里的废铁！”

小刃的佩饰突然剧烈震颤，灼痛感顺着腕骨蔓延至心脏。青铜表面浮现出破碎的画面：年轻的首徒大人浑身浴血，在千机阁的祭坛前将九棺图纸奉上，祭坛上的蛊虫正贪婪地啃食着他的脚踝。“九棺劫是千机阁的阴谋！”小刃踉跄着扶住竹子，指甲深深抠进竹节，“你们故意让首徒大人分裂执念！”

白衣客的笛声出现了半秒的凝滞，随即爆发出更狂暴的音波。他的身影在雾气中忽隐忽现，玉笛上的蛊虫纹路渗出黑血：“知道太晚了！永劫棋局己开始，整个江湖都是棋子——包括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破局者！”

阿满被蛊虫群逼到角落，竹篓里的春泥早己用尽，他颤抖着抓起地上的石块：“段公子！快用酒葫芦喷他！你不是说喝酒壮胆吗？喷他一脸醉意！”

段誉盯着手中开始发烫的酒葫芦，金属表面的千机阁图腾正在缓缓转动。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突然想起在雾隐山捡到葫芦时，那个神秘的红衣少女曾对他意味深长地一笑。“酒成冰碴子了！”他扯开嗓子大喊，心里却涌起一股异样的灼热，“早知道该在雾隐山灌点热酒！”

就在蛊虫即将淹没众人的瞬间，酒葫芦突然挣脱束缚，悬浮在空中剧烈摇晃。瓶塞“砰”地炸开，一道裹挟着金光的酒龙喷涌而出，所过之处，蛊虫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黑色灰烬。白衣客的玉笛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他踉跄着后退，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

“这葫芦…在雾隐山捡的？”段誉目瞪口呆地看着葫芦底部缓缓浮现的铭文，那是首徒大人独有的笔迹。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喃喃自语：“酒中有局，局中有酒…”

林秋红的银链如灵蛇般缠住白衣客的手腕，链刃深深嵌入皮肉：“说！千机阁到底藏着什么？你们和首徒大人当年…”

白衣客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周身黑雾化作无数蛊虫钻进他的口鼻。“你们连棋子都算不上！”他的声音从每个蛊虫嘴里同时传出，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去蛊渊找答案吧——如果你们有命活着回来！”

小刃的佩饰与白衣客的铃铛同时发出刺目光芒，两道青铜器物相撞的瞬间，时空仿佛静止。白衣客的面具片片碎裂，露出与首徒大人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左眼处嵌着一只不断蠕动的蛊虫。“我是首徒大人埋下的暗子…”他咳出一大口黑血，玉笛上的蛊虫纹路开始消退，“蛊渊里…有能颠覆一切的…真相…”

光点消散前，他的目光落在段誉的酒葫芦上，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那葫芦…是当年首徒大人留给你们的…最后提示…”

竹林在轰鸣声中开始下沉，露出布满蛊虫纹路的地底阶梯。段誉握紧发烫的酒葫芦，掌心的汗水将金属焐得温热：“老伙计，还有多少秘密？下次再结冰，信不信我拿你当冰壶使！”小刃将玉笛收入怀中，佩饰的光芒照亮前方的黑暗，他深吸一口气，踏入弥漫着腥甜气息的迷雾：“千机阁，我们来了。”

山风掠过，阶梯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混着蛊虫振翅的声响，仿佛千机阁正张开巨口，等待这群不速之客踏入更深的迷局。每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蛊虫纹路的地面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如同他们即将面对的，永无止境的真相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