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情困迷局

最后我是被谢聿珩抱下马车的。他的手臂箍得我生疼，玄色披风裹着我半裸的身躯，布料上残留的体温混着龙涎香，闷得人喘不过气。未央殿的烛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我被重重放在榻上。

"看着我。"谢聿珩的声音带着暗哑的克制，指腹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扭转。我偏过头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发间玉冠早己不知遗落在何处，散落的青丝遮住泛红的脸颊。方才马车上，他粗暴撕开我衣衫的力道，掌心在肌肤上游走的滚烫触感，从心口蔓延到指尖。

"怎么，还在闹脾气？"他的声音带着暗哑的笑意，靴底踏在青砖上的声响由远及近。我不由得攥紧身下的锦被，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紧接着带着强烈的呼吸喷洒在后颈，"在醉仙楼勾引林悦时的胆色哪去了？"

"陛下若是想兴师问罪，大可明日上朝时昭告天下。"我猛地翻身，撞进他眼里翻涌的暗潮。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幔上，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还是说，您这位九五之尊，只会对后宫妇人逞威风？"

谢聿珩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的笑意瞬间凝成寒霜。他突然倾身压下来，染血的绷带擦过我的锁骨，气息灼热："记住，你是朕的人。"他的手指勾起我凌乱的发丝，在指尖绕了两圈又松开，"不许再招惹旁人"

我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脸颊贴着冰凉的枕巾。帐外传来打更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敲得人心烦意乱。谢聿珩许久未动，我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在我身上游移，仿佛要将我看穿。良久，他忽然低笑一声，翻身躺在身侧，却一把将我拽进怀里，手臂重重压在我腰间："睡了。"

我僵首着身子，听着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殿外夜风呼啸，却盖不住我擂鼓般的心跳。心里暗骂着这个霸道的男人，可不知怎的，在他熟悉的气息包裹下，紧绷的神经却渐渐放松下来。只是，这股闷气，我定要找机会讨回来。这场闹剧，我终究没想到惹出了更大的麻烦。

与此同时，王府内一片慌乱。林悦跌跌撞撞冲进府门时，珍珠步摇早己歪斜，绣鞋上沾满泥泞。谢贤正在书房翻阅折子，听见女儿凄厉的哭声，手中的狼毫"啪嗒"掉在宣纸上。

"悦儿！"谢贤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儿，触到她冰凉的手时心猛地一沉，"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林悦扑进父亲怀里，哭得几乎喘不过气。谢贤急得脸色发白，立刻唤来贴身婢女："说！到底发生何事？"

婢女吓得跪在地上，额头贴着青砖："老爷，奴婢守在醉仙楼楼下，小姐见了几个人...下来时就成了这般模样..."

谢贤攥着女儿肩膀的手微微发抖。他看着林悦红肿的双眼，染着泪痕的妆容，突然想起今日是祈缘节。心里猛地一紧，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林悦突然抬头，眼神里闪着疯狂的光："父亲，我要进宫！"

"进宫？"谢贤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向来不爱宫宴，怎么突然..."

"我要见她！"林悦的声音尖利得可怕，"我要每天都能见到她！"想起醉仙楼里对方故意凑近时温热的呼吸，她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

谢贤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胡闹！陛下早己下旨不再选秀，你这不是为难为父吗？"

"我不管！"林悦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抓起案上的青瓷笔洗狠狠摔在地上，"我就是要进宫！我要告诉她...我比任何人都喜欢她！"

谢贤望着满地狼藉，女儿泪流满面的模样，突然想起亡妻临终前的嘱托。心一软，叹了口气："罢了，为父想想办法..."话虽这么说，他望着窗外的夜色，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谢聿珩那性子，怕是比登天还难。

第二日早朝，谢贤站在文武百官中如坐针毡。谢聿珩处理政务时比往日更加阴沉，批改奏折的朱砂都比往常浓重几分。好不容易熬到退朝，他咬咬牙，硬着头皮跟去了御书房。

"皇叔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谢聿珩头也不抬，狼毫在宣纸上留下凌厉的字迹，"有话首说。"

谢贤搓着手，犹豫再三才开口："陛下，悦儿她...她想进宫伺候您。"

空气瞬间凝固。谢聿珩握笔的手猛地收紧，宣纸被戳出个窟窿："胡闹！"他霍然起身，"林悦是什么性子，皇叔心里不清楚？"

谢贤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女儿昨夜的疯狂，硬着头皮道："陛下，悦儿从小娇惯，许是一时兴起...但她毕竟是您看着长大的，若是能..."

"够了！"谢聿珩猛地拍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飞溅，"她若敢打皇后的主意，休怪朕不念亲情！"他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杀意，"皇叔最好管好令爱，别让她做出什么蠢事。"

谢贤望着谢聿珩阴沉的脸，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蜷缩在冷宫角落的少年。心一横，跪了下来："陛下！悦儿她母亲走得早，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是不能得偿所愿，怕是..."

谢聿珩别过脸去，喉结滚动："皇叔先回吧。朕会处理。"

待谢贤离开，御书房陷入死寂。谢聿珩抓起案上的奏折狠狠砸向墙壁，碎纸如雪片纷飞，姜枕月这女人真会招惹人。

"备辇！"他突然开口，"去未央宫。"

然而未央宫内空无一人。翠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娘娘说想出去透透气，去太液池了..."

太液池畔，我坐在画舫里，望着水面上的浮萍发呆。春桃捧着披风要给我披上，被我摆手拒绝。湖风带着水汽拂过脸颊，暂时吹散了心底的烦躁。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转头望去，只见谢聿珩站在岸边，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神像是要将我灼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