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树洞往事和雷鸣石交易

铁砧盯着我们的树洞小屋，胡子上的面包屑抖了抖：“你们俩放着好好的帐篷不住，挤在这木洞里当土拨鼠？”我往火里添了块抗潮木柴，看着洞顶垂下的发光苔藓苦笑：“云朵帐篷啊……被雷劈成棉花糖了。”

那是林栖刚走不久时的事。阿刺不知从哪叼来团会下雨的云，我们用树魁的藤蔓织成帐篷，躺在里面能看见星星从“屋顶”飘过去。结果某天防御塔试运行，引雷水晶误吸了块积雨云，整道闪电劈下来，云朵帐篷当场炸成漫天雨丝，顺带把我的眉毛又烤焦了一次。从那以后，我们就搬进了树魁用圣树魔法掏空的树洞，墙面还留着阿刺刻的歪歪扭扭的“苟活居”三字。

“帐篷没了，但防雷经验涨了。”我用树枝拨弄着篝火，铁砧突然盯着我的头发笑出了声——即便过了这么久，我发顶还是有撮毛倔强地竖着，像根迷你避雷针。阿刺跳上我的膝盖，尾巴卷着块星银矿，对着铁砧晃了晃，又指指防御塔的方向。

“想让我挖雷鸣石？”铁砧着断肢处的绷带，眼神突然亮起来，“你们知道雷鸣石怎么形成的吗？那是天空和大地打架时溅出的火花，藏在雷暴峡谷最深处的‘闪电子宫’里，周围全是会咬人的电磁水母。”他从工具袋里掏出块指甲盖大的黑色石头，“看，这是电磁水母的卵，被它们蜇一下，肠子都会变成电线。”

树魁的魔法阵投影出“危险”的红光，阿刺却叼来瓶新研制的“水母镇静剂”，液体里漂浮着会发光的蒲公英籽。铁砧闻了闻瓶口，突然拍着大腿笑：“你们居然用彩虹花的花蜜当镇定剂？这玩意儿在矮人黑市能换三斤精金！”我赶紧把瓶子藏到身后，他却己经撸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小臂上的矿脉纹身：“成交！但我要三成雷鸣石碎末，给我的义肢充能。”

当晚，铁砧用星银矿和阿刺的唾液，在树洞墙上画出矿道探测符文。那些符文像活物般蠕动着钻进泥土，片刻后在地面拼出雷暴峡谷的立体地图，某处岩层用红色苔藓标出——正是雷鸣石的矿脉所在。阿刺兴奋地在地图上蹦来蹦去，尾巴尖画出“小心水母”的警告，树魁则往铁砧的工具袋里塞了十块抗电苔藓饼。

“天亮就出发。”铁砧咬碎一块苔藓饼，里面的蜂蜜馅流出来，黏在胡子上像挂了串琥珀珠子，“记住，进了‘闪电子宫’别乱说话，那些电磁水母听得懂人话，会模仿女人的哭声骗人靠近。”他转头看着防御塔的蓝光，断肢处的绷带突然渗出银光——那是阿刺用圣树汁给他做的临时义肢在愈合伤口。

我躺在苔藓床上，听着铁砧和阿刺用咕噜语讨论挖矿策略，突然觉得这树洞比任何云朵帐篷都温暖。曾经我们害怕风雨，现在却能和矮人矿工聊雷电水母的弱点；曾经我们躲在警戒线后发抖，现在却敢把雷鸣石矿脉当交易筹码——或许“苟活”的真谛，就是把每一次灾难都变成手里的工具，把每个过客都变成并肩的伙伴。

至于那片被雷劈碎的云朵……它早就化作雨水，浇灌了谷地的麦田。就像铁砧说的：“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要么是礼物，要么是矿脉，总得接着。”

窗外，防御塔的电流声和铁砧的鼾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