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矮人族！

某天午后，我正跟着树魁学给魔法南瓜修枝，阿刺突然从玉米地里窜出来，尾巴卷着片带血的粗布碎片，刺尖还沾着某种黑色黏液。“咋了？”我赶紧扔下剪刀，跟着它往谷地西边跑，树魁的木腿踩得泥土“咚咚”响，惊飞了好几只正在授粉的荧光蜂。

转过那丛会装死的向日葵，就看见田沟里躺着个矮墩墩的身影。那是个穿着皮革围裙的小矮人，胡子上结着冰碴，右胳膊缠着渗血的绷带，腰间挂着的工具袋里掉出半块发霉的面包。他脚边躺着把断成两截的鹤嘴锄，刃口还沾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影藤的黏液。

“是矮人矿工！”树魁的魔法阵投影出字。我蹲下身，发现小矮人额头上烫得吓人，嘴唇干裂得起皮，却还死死攥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布包。阿刺用刺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胡子，那胡子突然动了动，咳出口黑血，含混不清地嘟囔：“矿脉……影藤……”

我们把他抬回树洞小屋，阿刺立刻用唾液给他检查伤口。那截断臂处缠着的绷带早被腐蚀得不成样子，露出底下泛着紫光的皮肤——果然是影藤的毒。树魁劈开珍藏的圣树树枝，熬出带着松针香的解毒汤，我则撬开小矮人的牙关，灌了半葫芦清水。

折腾到天黑，小矮人才总算醒过来。他摸着树洞里的发光苔藓，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精灵的魔法……你们和森林那帮老家伙有交情？”阿刺叼来块烤惊悚果，他却推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块硬邦邦的蜂蜜饼，掰成小块分给我们：“我叫铁砧，是铁锈山脉的矿工。影藤钻进了矿脉，我们整个小队都……”说到这儿，他声音哽咽，低头盯着自己的断臂。

铁砧说，最近影藤突然发疯似的往地下钻，连矮人用岩浆加固的矿道都能腐蚀。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在半路上被红披风的巡逻队盯上，一路逃到谷地边缘才晕过去。说到红披风时，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狠厉：“那帮杂碎想抓我去欲望集市当奴隶，说矮人的骨头能炼魔法药……”

阿刺蹲在他脚边，尾巴卷着他带来的布包，轻轻扯了扯。铁砧见状，小心翼翼地解开油纸，里面露出颗核桃大小的晶体，表面流动着银色的纹路：“这是星银矿，能稳定魔法阵的能量波动。送给你们，换口饭吃就行。”我刚要拒绝，树魁的魔法阵突然疯狂闪烁——那晶体和防御塔里的雷鸣石居然产生了共鸣。

当晚，铁砧靠着树魁的藤蔓毯子打呼噜，鼾声震得洞顶的苔藓首掉。阿刺趴在星银矿旁边，尾巴尖卷着林栖留下的《自然魔法手册》，正在研究怎么把这玩意儿融入防御塔。我坐在洞口，望着西边黑压压的云层，突然觉得这谷地越来越像个漩涡——不管是红披风、影藤，还是迷路的矮人矿工，都被卷着往这儿来。

但看着树洞里跳动的篝火，听着铁砧和阿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又莫名心安。或许在这个乱世里，我们的树洞小屋早成了某种“路标”——给走投无路的人一口热饭，给伤痕累累的人一片屋檐，顺便用手里的种子和魔法，在阴影里种出块能喘口气的地方。

至于接下来还会捡到什么？管他呢！反正对我们来说，种地和救人一样，都是得弯下腰、花心思的活儿——只不过一个种的是粮食，一个种的是……希望吧。